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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把椅子向後一推。嚓啦啦地一陣腳步聲。房門開了。
&ldo;你是經理?&rdo;
&ldo;我是。&rdo;這是我在電話里聽到的那個聲音,同摩寧斯塔爾談話的那個人。
他手裡還擎著空酒杯。酒杯非常大,很像有人用來養金魚的玻璃缸。他生得瘦高個兒,胡蘿蔔色的短頭髮蓋到腦門上。他的腦袋又長又窄,這樣的腦袋瓜常常裝滿了坑害人的狡詐。橘紅的眉毛底下小眼睛灼灼逼人。大耳朵遇見風颳大了可能會扇動起來。長鼻子為的是多打聽別人的閒事。整個說來,這是一張幹了多年這個行當的臉,知道如何為房客保守秘密,也知道在遇到麻煩的時刻如何保持鎮定,像一個早已失掉靈魂的人那樣平靜、冷靜。
他沒有穿上裝,背心也沒有系扣子。他是這幢房子的保安員,套袖上帶著金屬箍。
我說:&ldo;我找安遜先生。&rdo;
&ldo;2‐‐0‐‐4房。&rdo;
&ldo;他不在房間裡。&rdo;
&ldo;那你要我替你做什麼‐‐給你下個蛋?&rdo;
&ldo;這個主意高明。&rdo;我說,&ldo;你一定到處下蛋。也許今天是你生日?&rdo;
&ldo;快走。&rdo;他說,&ldo;別在這兒磨蹭。&rdo;他開始關門,但關了一半又把門打開,對我喊,&ldo;出去透透空氣。到別處去蹓躂。滾蛋。&rdo;在他認為已經把意思表達清楚之後,又準備關門。
我用身子把門頂住。他在門裡面往外頂我。我們兩人的臉幾乎湊在一起。
&ldo;五塊錢。&rdo;我說。
五塊錢叫他動搖了。他突然把門一開,我踉蹌地往前邁了一步,腦袋差點兒撞在他的下巴上。
&ldo;進來吧。&rdo;他說。
這套公寓的起居間靠牆也有一張摺疊床,其他陳設的規格、形式也跟我進去的那間完全相同,就連帶褶的紙燈罩和玻璃菸灰缸也一模一樣。這間屋子的牆壁塗成蛋黃色,牆角掛著蛛網,就差在牆壁上再畫上幾隻大黑蜘蛛了。
&ldo;坐下。&rdo;他關好門,開口說。
我坐下來。我們兩人互相凝視,目光真誠,像是一對兒推銷二手汽車的販子。
&ldo;喝啤酒嗎?&rdo;他問我。
&ldo;謝謝。&rdo;
他開了兩罐啤酒,把他用過的那隻髒杯子倒滿,又伸手去取另一隻酒杯。我說我不要杯子,就從罐里喝吧。他把另一罐遞給我。
&ldo;一毛錢。&rdo;他說。
我給了他一毛錢。
他把錢放進坎肩的口袋裡,繼續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叉著兩個瘦骨伶仃的膝蓋,兩手垂在膝蓋中間。
&ldo;我對你的五塊錢不感興趣。&rdo;他說。
&ldo;很好。&rdo;我說,&ldo;我並沒有真想給你五塊錢。&rdo;
&ldo;你挺精明。&rdo;他說,&ldo;給不給有什麼關係?我們這幢公寓樓是個規規矩矩的地方。誰在這兒也玩不了花招。&rdo;
&ldo;這裡還非常安靜。&rdo;我說,&ldo;樓上安靜得能聽見鳥叫。&rdo;
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強:&ldo;少跟我講這些逗笑的話。&rdo;他說。
&ldo;你像維多利亞女皇那樣古板?&rdo;我問。
&ldo;我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