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3 页)

&ldo;噢，對。&rdo;他從背心口袋裡取出懷表，看了一眼。&ldo;我要是走路去，最好現在就出發。&rdo;

她點點頭：&ldo;我已經給您拿來了防毒面具。&rdo;

&ldo;你想得真周到!&rdo;他又笑了笑，她覺得他和藹可親。他從她手中接過面具，說：&ldo;我要穿大衣嗎?&rdo;

&ldo;今天早晨您沒有穿大衣來，天氣也挺暖和。要我在您走後把門鎖上嗎?&rdo;

&ldo;謝謝，謝謝。&rdo;他把筆記本往外套口袋裡一塞，就走了出去。

女秘書四下打量了一周，打了個冷戰，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安德魯&iddot;特里上校是個紅臉膛的蘇格蘭人，由於成年累月大量吸菸，身材幹瘦，稀疏的金棕色頭髮上塗著厚厚的髮蠟。高德里曼看到他身穿便服，坐在薩伏伊酒店一張靠角落的餐桌旁，面前的菸灰缸里已經有了三個菸蒂。他站起身來跟他握手。

高德里曼說：&ldo;午安，安德魯舅舅。&rdo;特里是他母親的小弟弟。

&ldo;你好嗎，珀西?&rdo;

&ldo;我正在寫一部有關普蘭塔日內家族的書。&rdo;高德里曼坐了下去。

&ldo;你的手稿還放在倫敦嗎?真令我吃驚。&rdo;

&ldo;為什麼?&rdo;

特里又點燃了一支香菸：&ldo;為防空襲起見，還是把手稿轉移到鄉下去吧。&rdo;

&ldo;非這樣做不可嗎?&rdo;

&ldo;國家美術館的一半藏品都疏散到威爾斯不知什麼地方的一個大地洞裡去了，年輕的肯尼斯&iddot;克拉克動作可比你要快得多。別猶豫了，趕快出發吧。我想，你的學生留下來的也沒幾個了。&rdo;

&ldo;這倒是真的，&rdo;高德里曼從侍者手中接過菜單，說，&ldo;我沒什麼想喝的。&rdo;

特里沒有看菜單：&ldo;說真的，珀西，你還待在城裡幹嗎?&rdo;

高德里曼的眼睛似乎明亮了，如同放映機調好焦距後銀幕上的形象清晰了，仿佛從他走進來才第一次動腦筋。&ldo;疏散兒童是必要的，還有像勃&iddot;羅素那樣的國家精英。至於我嘛‐‐咳，我走的話，就有點臨陣脫逃，讓別人代你戰鬥的味道了。我認為，這並非嚴格的邏輯之爭，而是個情感問題，不是邏輯問題。&rdo;

特里因為高德里曼的回答一如他所預期，不禁微微一笑。但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起了菜單來。一會他驚叫：&ldo;天哪，有伍爾頓老爺派!&rdo;高德里曼咧嘴笑道：&ldo;我敢保證，不過是些土豆加蔬菜。&rdo;

他們點好菜之後，特里說：&ldo;你對我們的新首相有什麼看法?&rdo;

&ldo;那傢伙是個蠢驢。不過，照這麼說，希特勒更是個笨蛋，只要看看他幹了什麼就夠了。你說呢?&rdo;

&ldo;我們可以指望溫斯頓。他起碼是個主戰派。&rdo;

高德里曼揚起了眉毛。&ldo;&l;我們&r;?你又重操舊業了嗎?&rdo;

&ldo;你知道，我從來就沒有當真洗手不干。&rdo;

&ldo;可是你說過‐‐&rdo;

&ldo;珀西。要是一整個部門的人員都眾口一詞，說不再為軍隊工作，你想過後果會是怎樣?&rdo;

&ldo;咳，我真是該死。這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