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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等到自行車鈴鐺清脆的聲音,沒有等到木樓梯的咯吱響,沒有等到那一句&ldo;我來了&rdo;。
小姑娘把自己鎖在閣樓,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直到莫一期來敲門。
鋪了一層灰的雙眼被丁點火星點燃,她猛地起身,一瞬間把所有的失望埋在心底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他仍像平常那麼精神,一股風流倜儻的意味從那雙桃花眼裡流露出來,甚至,那雙眼睛多了點平時沒有的一種對新事物的狂熱。
阮逐光是個敏感的孩子,她有一種小獸般的直覺,從細微的變化里嗅到了很多不安。
&ldo;我以後應該不會常來了,這些錢你拿著。&rdo;
她的周身一切都靜止了那麼幾秒,繼而便如他期待的那樣,乖巧地接過錢,一句話都沒有多問,說&ldo;知道了&rdo;,甚至微笑禮貌地送他離開。
但等莫一期離開,女孩子臉上的所有笑容盡皆消失,錢被她緊緊捏在手心,最後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阮逐光知道不能做煩人的小孩子,那只會讓人厭煩、厭惡、徹底捨棄,她想學著做一個大人,不,她覺得她就是一個大人,比學校里所有人都成熟的大人。
她決心找出莫一期改變的理由,她有一種執拗的直覺,覺得一定有什麼取代了自己。
阮逐光跟蹤了莫一期好幾個星期,她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絕不衝動,絕不冒頭,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安安靜靜地縮回去,這次不行,沒事,還有下次,我總歸能知道我想知道的。
終於,小心翼翼的人成功了。
她看著戲台子上粉墨濃妝的旦角,擺身段,甩水袖,揚起珠圓玉潤的歌喉,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什麼,她只知道,莫一期看得入迷,嘴角勾起,半眯的雙眸里迸濺出絲絲點點的沉醉。
阮逐光等在小巷裡,看著穿一身黑色緊身裙子的女人揮開男人的手,輕挑眉毛,留下不屑的眼神踏著高跟鞋裊裊娜娜地離開。
她的心像被辣椒水泡了一遭,想上去拉住莫一期的手,但看到對方靜默的身影,女孩子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阮逐光開始跟蹤樊聲,打探所有關於她的消息。
寡婦,獨居,對門的大娘提起她就沒什麼好話,從爹媽問候起,罵&ldo;騷、□□、小浪蹄子&rdo;,&ldo;天天吊著個嗓子勾引男人&rdo;,&ldo;就是個出來賣的&rdo;……小賣鋪的大爺沒說幾句話,只說她&ldo;可憐見的&rdo;,騎自行車四處瘋的男孩子笑嘻嘻說:&ldo;就那個大美女嘛。&rdo;
她盯著她在夜色下緩緩脫衣的身影,傾聽她清晨練嗓,甚至,看到高大的男人慢慢伏在她身上。
午夜夢回,阮逐光從夢裡驚坐而起,不是害怕,只是驚訝,這樣的女人啊,這樣的女人呵,她問,你想成為這樣的女人嗎?
小女孩像只慢慢煽動翅膀的雛鳥,一點一點往懸崖邊走去。
莫一期又來到了小閣樓,追求不順的男人好像突然又想起來這個地方,便有些想念那裡充足的、恰好的陽光,也有些想念看他時像看著唯一的女孩子。
但阮逐光這次沒有如他所願,她穿上了特意準備好的黑色吊帶裙,光著腳站在他面前。
莫一期拿畫筆的手不自覺僵硬,半天落不下一筆,他帶著未完成的畫作狼狽離開。
這讓女孩子很苦惱,他是怎麼想的呢?
&ldo;成年人怎麼會真喜歡小女孩兒呢?不過,玩玩兒倒是也可以。&rdo;醉鬼拉著她的手說話,手腕上黏膩的觸感讓人噁心。
阮逐光淚眼朦朧地看向路過的人,最後醉鬼被送進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