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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主任把他早早就白了的頭髮理了理,跟龐主任打了個招呼,溫浥塵把「搶3」床的病歷遞過去。患者和骨盆骨折的人同車,車禍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失。
錢主任翻看了病歷:「脾破裂,腎破裂,準備手術吧,叫黃醫生過來,小溫,你來當二助。」
手術室約下來,病人被送上樓。
準備就緒,手術開始。
腹腔打開,積血很多,手術採用自體血回收,很快就吸出3000多毫升的血,還有一些血塊。
錢主任和黃醫生配合手術,溫浥塵是二助,主要是拉鉤和觀摩學習,以及最後的縫合也可能由他來做。
看清了腹內情況,錢主任說了句:「脾和左腎都要切除,黃醫生跟家屬去說明一下情況。」錢主任嘴上說著,手上在持續止血,出血量實在太大。黃醫生好不容易騰出手,下了手術台,溫浥塵有空間換了一下站位,一股鮮血噴到他臉上身上,口罩上都是鮮紅一片。
錢主任扭頭看了他一眼,笑得有點抱歉,問:「濺到眼睛了。所以,醫生戴眼鏡也是很重要的,這個時候就不用下台洗臉,而是換一副眼鏡。趕緊下去洗一洗。」
黃醫生回來,溫浥塵下去洗了臉重新上台。
患者家屬同意脾臟和左腎摘除,手術繼續。一台手術下來,幾個人的腰都僵硬了,等錢主任說黃醫生負責關腹,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錢主任先離開,黃醫生給溫浥塵講解關腹的一些事項。溫浥塵以前不是沒縫合過,黃醫生答應他獨立來做一次。縫合到收尾的時候,巡迴護士康姐進來宣布了一件事,對一屋子的人來說,都無異于晴天霹靂。
手術台上的患者疑似hiv攜帶者。
手術室里安靜得跟死寂一樣,溫浥塵拿著持針器的手跟著一抖。
他抬頭和黃醫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面色煞白。
這台手術里,溫浥塵被濺了一臉血,黃醫生不確定自己手上有沒有傷口,但手術過程里不可避免是接觸過患者血液的。
黃醫生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卻還是滿帶著埋怨:「手術前為什麼不說?」
「檢驗科已經下班了,報告還沒出來,是患者家屬見手術成功了,剛剛才說的。」康姐也是又氣又怒,「他說怕提前說了我們拒診。」
溫浥塵單手剪了最後一針,把器械擱置到旁邊的盤子,說:「黃醫生,縫完了。」
面上波瀾不驚,但這話說完,心才一個勁地往下沉。
出了手術室,把病人送到監護室,所有直接接觸患者和器械的醫護全部抽血等明天清晨備案。
拿了衣服去洗澡,溫浥塵仔細看了可能自己的雙手,他不僅臉上濺了血,縫合時手被黃醫生扎了一下。人都散去,獨自一人的時候,他才感覺到天旋地轉。
有一個器械護士還沒走出手術室就在哭了,遞器械時,她也被針扎到。而且,她現在還在哺乳期。
凌晨三點半,他去了實驗室的宿舍,抱了被子去睡。眼睛一閉,就是當時血噴到臉上時眼前的一片紅。
在急診科還有最後一天班,卻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遭遇這種事。
不管進臨床的哪個科,帶教老師幾乎都會提醒注意職業暴露,因為醫護不能拒絕患者,但做了這個職業,接觸傳染病患者的血液在所難免,在臨床外科,手術家常便飯,被針扎被手術刀劃也是常有的事。
今晚遇上這事,除了他自己不小心,如果患者朋友或者家屬哪怕提醒一句,他們至少能有防護措施,護目鏡或者面罩,雙層手套等等,而不是在受傷之後各自膽戰心驚,然後煎熬地等天亮。
明仁一早來了電話,說裴先生醒了,凌晨醒過來的。
他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