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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告訴過她,她傾注情感說話時,聲音如山澗清泉,不疾不徐地淌過,是能撫平喧囂,安撫他靈魂的寶器。
他想再聽她多說一些。就這樣,聽一輩子。
「需要你,不想孤獨終老。」張雪齊誠懇回應,握著她的手,拉進被子裡捂暖,「我要怎麼挽救?」
蔣星低俯頭,在他唇上輕碰,又用臉頰貼著他蹭,終於笑了:「快點好起來。」
……
張雪齊告病休假兩日,蔣星說什麼都要在病房陪護。當晚回家收拾自己和張雪齊需要的東西,又和家長們解釋一通,最後四位家長去了醫院,留她在張雪齊房間裡,慢吞吞收拾熬著時間。
離開病房後,她也問過醫生。工作狂的通病,索性不算嚴重,少喝酒、多休息,身體是需要細心呵護養著的。
蔣星望向桌面擺著的相框,出神。
那是高中時的他們。穿著校服,他單腳踩地,坐在單車上,她站在旁邊,傻傻地衝著鏡頭比剪刀手。
如果有一天,張雪齊不在她身邊了,她會怎麼樣?
手撫上牆面的開關,啪嗒一聲,壁燈照亮狹小的空間。小房間裡的擺設經年不變,這裡曾經是她的盲盒禮品屋。
覃力揭曉聖誕禮物的秘密後,蔣星才知道,她自以為的盲盒,其實是他的禮盒,默默收到鮮花和禮物的人不止是他,還有她。
蔣星把架上的盒子挨個拿下來,打開看,大部分都是空的。她記得讀書那會兒張雪齊總是收到千奇百怪的禮物,卻不會扔,而是放在盒子裡。
方阿姨時常會去福利院探望小朋友,這些禮物也會隨著她的心意,一起送到孩子們手裡。
一個擱在最裡層架子下方的深藍色盒子裡,裝著很多零散的信件,她草草翻過,底下還有個黑皮筆記本,裡頭記錄著一些經典題型。
初中以前,張雪齊寫的都是正楷,高中後寫行書。她一面欣賞著字跡,一面又想讀懂曾經的題目,奈何智商有限,早已忘得精光。
就這麼越往後看,越翻越快,剛想合上,手速比腦子快,下一頁已經出現在眼前。
不再是數字和化學符號,是零碎的文字。
一頁。
——蔣星為什麼會跟我告白?
這句話被胡亂劃掉。
二頁。
——我就知道,她……
後半句沒寫完。
三頁。
——我能說嗎?
四頁。
——201x年10月13日,陰
她說我們是好朋友
所以我忍住牽她手的欲望
可當她仰起頭
圓圓亮亮的眼睛看著我時
我覺得心臟已經不會跳動
五頁。
——算了,我就當她關係最好的那個朋友。別的,無所謂了。
尾頁。
——沒辦法,我還是喜歡蔣星。
……
重返病房時,四位家長正準備離開。張雪齊已吊完最後一瓶藥水,手背上還有固定針頭的膠帶。陪護的那張床上,早已擺好乾淨的枕頭和被子。
待房間獨剩二人,他朝她招手,牽著她走到衛生間,跟她說熱水器怎麼用,又指著洗漱架:「在樓下超市幫你買了新的洗面奶,牙膏牙刷和杯子,怕你健忘,收拾東西也只收一半,一會兒沒得用。」
為什麼生病的人是他,被照顧的還是自己。
蔣星猛地轉身抱緊他。
吊針時間太長,張雪齊身體稍顯虛弱,被她一股腦撞過來,直接腳步不穩倒退兩步,後背磕到衛生間門上。
她驚慌地抬頭,回應她的是用盡全力的擁抱。他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