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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找弦的蹤影。弦沒去廣場,他離開冠人家又折返,轉到屋後,朝城市外圍奔去。
跑了一會兒,我發現弦的背影。他蹬著地面,雙手划過半空般奔馳。
「弦要去哪裡?」身旁傳來話聲,加洛也跟上來。
「繼續待在冠人家,可能會遭士兵嚴刑拷打,所以他拼命逃走。」
「真虧他逃得掉。」
聽到加洛的話,我回道:「加洛,都是托你的福。」
「就是說嘛。」加洛答得理所當然。
弦喘著氣,腳步踉蹌,我和加洛追趕在後。「沒想到弦跑得挺快。」「好累啊。」我們邊交談,邊緊緊尾隨。
弦跑進前面的羊舍。圍著柵欄的草地上,覆有屋頂的那座大型羊舍里,羊群正呆呆的‐‐真的是呆頭呆腦地聚在一塊。弦筆直穿過柵欄間的通道。
我和加洛沒走通道,直接越過草地。羊群渾身泥巴,里著說不上是乾淨還是骯髒的毛皮,嫌吵地看著我們。
「多姆,仔細想想,這些傢伙或許也會講話。」加洛有感而發。他奔跑著,身體微微搖晃,話聲跟著彈跳。
「羊嗎?」
「連老鼠都會講話,體型更大的羊搞不好也會講話,只是我們沒主動搭訕而已。」
「原來如此,不無可能。」
不過,我也不想跟羊交談,更不曾好奇羊的想法。他們被剪毛、擠奶,有時被砍斷頭再剝下毛皮,當成食物。「羊就是這種角色吧。」我只是看著,從沒想過他們對於自己的立場有何感想。如果能與他們對話,或許會浮現這些問題,但實在麻煩。
通過羊舍時,弦停下腳步。此時,我總算發現弦來此的理由。
「哇,原來這些傢伙在這裡。」加洛仰起身子。「這些傢伙好恐怖。我瞧瞧,一、二、三。」他算起徘徊的馬。
在近處看到的馬,一身光滑毛皮漂亮極了,觸感想必很舒服。但那細長臉孔上的眼睛看不出在想什麼,且不同於牛羊,充滿一種神秘感。馬的呼吸非常粗重,腳毛毛躁躁地不停踏來踏去,也教我害怕。
弦雖然戰戰兢兢,但拼命把弄著韁繩。纏在馬臀部的皮帶繫於柵欄上,他正試圖解開。
「他們的尾巴也很特別,簡直像人類的頭髮。」加洛說。
確實,從臀部垂下的尾巴,跟我們和牛羊的尾巴不一樣。馬的尾巴彈跳起來,仿佛在探索動來動去的弦。
「弦在幹嘛?」
「他是不是想騎上去?」
「騎?騎這種動物?不可能一下就會騎吧?」
「不許動!」後面傳來叫聲。回頭一看,剛穿過羊舍而來的獨眼兵長,舉槍對準弦。他旁邊站著另一個士兵,也舉起長筒槍。長筒槍架在肩上,以雙手支撐。
弦微微彎身,手搭著馬的臀部。奔跑後的呼吸尚未平復,他的胸口和肩膀劇烈起伏。
他們背後那一大片藍白色的天空,仿佛索然無味地腑瞰此處。
馬不曉得明不明白狀況,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原地踢踏。
「不准動。」獨眼兵長警告。「你想對馬怎樣?」
弦瞥向獨眼兵長,又回望馬,然後注視著士兵的槍,停下動作。他一臉蒼白。
我走近仰望獨眼兵長。兵長可能也一路追來,呼吸急促。
士兵把槍口對準弦,站定身子。「要怎麼處理?」他向獨眼兵長請示。
「真是麻煩。」獨眼兵長撇下嘴角,半帶著苦笑道:「原以為會更容易。」雖然看得出頗有餘裕,但他無疑也在迷惘猶豫。
加洛拍拍我的身體,興趣缺缺地用尾巴戳我。「喂,弦要幹嘛?」
「大概是想去尋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