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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幸子默不作聲地端著木製托盤過來,那上面盛著剛剛斟滿的一杯酒。
小巧的銀質雕花杯子,盛著清冽的酒,有一股寒冷的香氣。
木村幸子穿著有著精美浮世繪風格的和服,走到白梔和顧維安面前,跪了下來,將托盤高高舉過頭頂,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請。」
白梔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後退幾步,震驚。
這。
木村幸子不是顧萬生的妻子麼?
他讓自己的妻子給晚輩下跪嗎?
顧維安司空見慣,淡淡地看了眼跪著的木村幸子,對顧萬生說:「梔子不喝酒。」
顧萬生看著白梔,卻是對木村幸子說話,笑容漸隱:「幸子,聽到了嗎?客人很不滿意你的表現。」
木村幸子跪在堅硬的木質地板上,布料阻擋不住膝蓋的疼痛,她的頭更低了,高高舉著托盤的手也在抖,她甚至沒辦法抬頭看白梔,只能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請客人喝酒。」
白梔不忍,攥著顧維安的衣服,越揪越緊。
顧維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淡聲開口:「如果您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陪梔子回去了。」
他沒有等顧萬生的答案,拉了白梔的手,十指相扣,就往外走。
在這時,顧萬生忽然起身,快步走到木村幸子面前,暴怒地甩了她一巴掌,怒聲問:「沒用的東西!怎麼連杯酒都勸不動?」
那巴掌聲清脆且猝不及防,震的白梔一抖。
她聽到了木村幸子低低的、不敢發出聲音的抽泣。
托盤掉在地上,銀質的小酒杯咕咕嚕嚕地滾落,一直滾到白梔的腳前。
顧萬生揪著木村幸子的衣領,用力甩在地上:「去,再去倒杯。要是今天你勸不了,就給我脫光了衣服去庭院裡跪著——」
白梔抓住顧維安衣服的手在抖。
她不是怕,是氣。
白梔生長環境單純,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
一個男人,當著別人的面打自己老婆。
這直接戳中白梔雷點。
顧維安低頭,看了眼被她捏出痕跡的衣服。
在顧萬生企圖對木村幸子進行二次毆打時,顧維安停下腳步,他看著顧萬生:「何必這樣生氣?我替梔子喝就是了。」
白梔一頓,震驚地看顧維安。
她小聲說:「你不需要這麼做。」
是非遠近她還能分得清楚。
雖然木村幸子很慘,可她是顧萬生的妻子啊。而顧維安是她丈夫,她雖然同情木村幸子,但絕不會讓顧維安以身犯險。
顧萬生鬆開木村幸子的衣領,笑:「也行。」
新的酒很快被端上來,木村幸子臉上的傷口發紅,她垂眉低眸,沉默的像個玩偶,全無上次見面時的溫柔。
她漂亮的和服上有著血跡。
白梔想先顧維安一步去拿酒杯,但被輕而易舉地阻擋住。
顧維安面不改色地喝下那杯酒,倒扣在托盤上,冷淡地看了顧萬生一眼,連道別的話都沒說。
顧維安拉著白梔的手往外走,離開之後,白梔才擔心地問:「你怎么喝酒了啊?萬一他動什麼手腳——」
「沒問題,」顧維安說,「他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剛剛走出億鉑酒店的正門,一下階梯,余青玫就迎了上來,問白梔:「小梔子,你剛剛去哪兒了?我等你好久了,走,我帶你去見ssx——」
不等白梔回答,余青玫硬生生地拉了她的胳膊,往前走出幾步。
白梔停下腳步:「等等。」
她轉身。
身後不過一米的地方,顧維安捂住胃部,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