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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平日里总是仰视这高高在上的君王,从未平视的目光看他,曹德点亮宫灯,骤然室内亮白如昼,照见皇帝斑白双鬓,侧身在那梳妆台前得杌凳上坐了,脊梁竟见佝偻。
皇帝声音疲惫:“无妨,朕在这里静一静。”
曹德无奈,为他披衣答是,无声退到插屏后。
室内只剩了皇帝一人,他目光幽深,盯着对面的美人像许久不语。
她蓦然想起一句话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这样的皇帝,看的让她心里也一抹愁绪。
一个时辰过去,她在柜中手脚发麻,皇帝一言不发,只望着画像出神。灯火摇曳,他终低低的一句:“这是我的报应。我负了你,你便同老天一起来惩罚我。”几子吐完,他猛然一震急咳,咳得弓背捶胸,清俊脸上浮起病态的红色,若不是曹德奔进来,她只差夺柜而出去馋他。
曹德直劝:“圣上,咱们回去吧,这里冷,小心着了凉。”皇帝“唔”了一声,由曹德搀着缓缓转过插屏,石室轰然关闭,再也望不见了。
她无力瘫坐在柜中。
第二日皇帝并未上朝,三更便宣了太医,说圣躬违和,对宫人来说,这是天塌了一般的大事,太医们聚满了乾坤殿商量对策,何皇后亲自前去,却被曹德尊圣命挡了回来。数十妃嫔帝姬花团锦簇聚在殿外迟迟不愿散去,曹德无奈,再出来,也只宣了柔妃。
妃嫔刚去,皇子们又来请安,皇帝隔着帘子发了一阵脾气,捡着人就骂,皇子们灰头土脸各自回府,乾坤殿才消停了。
这些事,都是罗姑徐徐讲于她听的,罗姑边忙着针线活边絮叨:“早上探病那会,充媛未去,殿下也未去,可别落下什么话柄。”
她正在想事情,脸上几丝恍惚,转过脸来却是笑了:“自然要去的,只是人多的时候,父皇看着烦,既要去,也要捡个他舒坦的时候。”
昨晚那个情形,想来是受了凉,又因华阳的事气急攻心,断然好受不了,此时容易嗜睡,仿佛睡着心里才能好受,便与那夜她的情形一般,可睡了一日,亥时的时候最容易醒,幽幽睁眼,铜漏偶尔一声响,愈加觉得夜色死寂,心里似被叫做寂寞的兽吞噬了五脏六腑,惶惶便害怕起来,那漫无边际的寂静,似能杀人于无形。
那种绝望的痛楚,她致死都难以忘怀。
过到了亥时,她吩咐殊儿:“去取那件浅粉的锦纹翟衣来。”
殊儿闻言惊诧出声:“殿下,宫里人这会都不敢穿艳色,就怕落下话柄,怎殿下反倒背道而驰。”
她淡淡挑眉:“若是你生了病,看见周围人穿的似是准备后事一般,你怎么想。”
“定是生气,简直像是盼着自己死!”殊儿倏地捂唇,上官漫淡笑:“况这衣裳也不是十分艳丽,含蓄而不张扬,却是正好。”
更一点,那画中人,着的也是粉衣。彼时年少情深,纵使他如今坐拥江山,曾经记忆纂刻脑海,佳人难再得,追忆往昔,他唯有伤感,又怎会去忘却。
既然她再不能出宫,在这寂寂深宫里,她们能依靠的,唯有皇帝的宠爱,若是太子能够登基,那自然更好,如若是旁人,她也只能求皇帝念着旧情给她们一条后路。
着殊儿去叫耀阳,她亦着了一件浅黄的翟衣,挽着绯色霞帐,稳重不失活泼。
两人并肩前行。
皇帝睡在冬暖阁里,殿前寂静无声,唯宫灯在风中摇曳不定,照的汉白玉阶无暇如雪,内侍进去通禀,隔一会曹德急匆匆出来,满脸堆笑:“圣上歇下了,殿下请回吧。”
她与耀阳垂首袅袅立在阶下,夜风袭来,吹起裙裾广袖,鬓发间珠翠累累摇曳,压迫颈上白皙弧线,她惆怅一笑,道:“父皇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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