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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點過了,薄衿初還躺在床上,恍惚間聽見老太太說等下她爸媽和姑姑一家要過來,她立馬打電話給梁遠朝,「你在哪?」
「老陳這兒。」
薄衿初歪著腦袋夾住手機在穿內衣,「哪個老陳?」
「攝影師陳師傅。」梁遠朝幫她回憶。
「你在那兒幹嘛?」薄衿初隨意扎了個馬尾洗了把臉,匆匆出門了。
梁遠朝沒告訴她,就說:「來了你就知道了。」
老太太家在鄉下,她去路口約了輛專車回后街,后街外觀上沒什麼變化,不過沒了小時候的市井氣息,那些小攤小販的吆喝聲堙滅在時代的變遷中。
她很快找到老陳住的那條巷子,鐵門鏽得快推不動了,梁遠朝在二樓的陽台上看到她。
「一直往裡走,樓梯在右手邊。」
房子裡有一股很重的霉味,薄衿初在鼻子前扇了扇,「我聽人說老陳搬離這裡很多年了,他孫子接他去大城市了。老陳不是最喜歡自由了嗎?竟然還是離開了他守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
薄衿初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那時候她打心底里佩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梁遠朝,一個是老陳。
攝影師陳師傅,多麼洋氣的稱呼。他可是物慾橫流世界中的孤雲野鶴啊。
梁遠朝說:「人越老越容易渴望親情。」
「可我記得他那個孫子後來去援疆了啊,」薄衿初又說。
梁遠朝把鑰匙放進她手心裡,「因為我是他另一個孫子。」
薄衿初足足懵了一分鐘,頓時回神,從他說在老陳這兒起,她就應該意識到有問題,按理說他跟老陳只見過那一次,怎麼會莫名其妙來這兒,她難得智商掉線一次。
梁遠朝看她糾結的模樣,解釋道:「我奶奶跟爺爺離婚後帶著我爸和叔叔去了上海,還給哥兩改了姓,我奶奶姓梁,後來我爸因為工作原因又回到了南城。」
「那你們怎麼相認的?」
「我叔叔告訴我的。」
薄衿初來過這兒很多次,第一次認真欣賞這棟房子,窗子上的雕花精緻的堪比藝術品,裡面的所有裝飾都挑不出毛病。不可否認,老陳的確有藝術天賦,只可惜沒生對時代。不過老陳應該不覺得惋惜,因為從來不是生活擺布他,而是他創造生活。
「所以老陳在北城?」
梁遠朝點頭。
他去老陳的書房裡整理相機,好多型號都已經絕版了,薄衿初幫著一起收拾,最後裝了滿滿兩大箱。
車子停在巷子外,梁遠朝把箱子拎上車,問她:「要走走嗎?」
「好啊。」
地上的磚塊不知道蛻了幾層皮,薄衿初夢寐以求的長大願望終於實現了,也終於爬出了黑暗走向光明。
她問:「你接他走得時候,他連寶貝相機都沒帶,那他現在在搞什麼?」
梁遠朝無奈的搖頭,「搓麻將。」
老陳果然是快意人生。
十多年過去,這片破地方變化甚微,不仔細看都難以發現。
以前那個掛滿qq糖的小店擴大了,看起來普通又簡陋,貨架上的東西擺的還算滿,東西都很一般,冰箱的第二層擺了幾瓶盜版的雪碧,這家店有點像以前周恆家的翻版。小店的牆上用黑色的油漆寫了一排字,「剪褲腳,縫紐扣,修拉鏈。」
外面有個大汗淋漓的男人在卸貨,看到兩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男人突然拉住薄衿初的衣袖,「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梁遠朝眉間一道川字,把她拉回身邊。
彼時,有位婦女從屋內跑出來,盯著薄衿初看了許久,想認又不敢認,還是薄衿初先開口叫了聲「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