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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贇將手肘緩緩深伸出,指間輕抖,拂去一層灰燼,低低嗯了一聲。
謝睿長長唏噓,揚手拍了拍他的肩,「恭喜啊,副大隊長,快回家了。」
夜深風涼,西南地區晝夜溫差相差太大,與白天的炎熱有著截然不同的體感。
但這句話,倒是溫心暖意。
「哎對,你上次訂的那個結婚紀念日蛋糕,嫂子什麼反應?」謝睿絞著眉頭,仔細思忖,「我尋思著吧,效果好,給我家那位也來一個。」
聽到他提及顧詩筠,程贇眼眉舒展道:「還能有什麼反應?」
「嘿……」謝睿調侃笑笑,「你老婆除了說謝謝老公,就不會說別的了。」
「那倒沒有。」程贇舒緩了一下筋骨,將煙摁滅在一旁的石板上,「還多了一句老公我愛你。」
咦……?
謝睿一聽,故作肉麻地顫了顫肩頸。
他闔眼吸菸,煙霧一圈一圈地環繞在二人之間,忽地想到了什麼,問道:「我記得你是剛結婚就跑了,對吧?」
程贇沉吟道:「對,領證當天。」
謝睿:「就是因為3 29那事?」
「嗯。」程贇啞著聲音,「當天晚上我就回來待命了。」
兩年前,3 29邊防保衛事件曾經激得群起憤抗。
鄰國空軍的兩架偵察機非法越界刻意製造衝突,被中方殲擊機驅逐之後,第二天捲土重來,最後西部軍區直接出動了六架殲擊機才迫使對方撤離衝突區域。
因為這事,雙方僵持對峙了半年之久。
謝睿皺了皺眉:「交火沒?」
程贇沉聲道:「你說呢?」
「嘖嘖,實戰,難得啊。哎,可惜我當時還沒調來。」謝睿喟嘆著抵了抵下頜,繼續道:「然後你就一直在新基地駐訓?」
程贇神色稍稍一黯,不置可否。
「不容易,遲了兩年的蜜月。」謝睿憋不住笑意地將煙熄滅,然後掀起眼皮,譏誚地扯了扯嘴角,「哎,別說,領證當天就跑了,你倆又是閃婚,指不定你老婆都不認識你了。」
程贇聞言,陡然之間,莫名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胸口怦然膨脹開來。
兩年不見,每個月就只有那麼幾天假期可以微信聯繫一下,但顧詩筠太忙,排滿的出診,數不盡的手術,還有那些難伺候的富家子弟。
二人幾乎毫無重合的時間。
沒有視頻,沒有電話。
只有她朋友圈每天都在重複的照片,除了工作就是吃吃喝喝。
好像有沒有他,並沒什麼區別。
唯一比較熱烈的時候,大概就是他把工資轉過去,七八個小時之後換來一句——「謝謝老公!」
如果還有福利津貼,那麼會多一句「老公我愛你!」
好吧,至少還是個老公呢。
聽著也甜。
也罷,程贇又點燃一根煙。
煙霧繚繞在大漠邊疆的盡頭,天上是巡邏而歸的偵察機,燈光閃爍耀眼。
他哂笑,肯定道:「不會的,誰會不認識自己老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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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迎著第一道曙光,晨光熹微之間,整座蓉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繚霧清輝。
顧詩筠走進辦公室,有條不紊地穿好白大褂,將鬆軟的長髮紮成一個精簡幹練的馬尾,然後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快步匆匆趕去查房。
她駐步於2 2號病房,敲了敲門,便推門而入。
裡面的年輕男人就這麼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嘴裡叼著一根吸管,喝著半杯冒著氣泡的蘇打水,悠哉悠哉看著電視。
瞧見醫生來了,他趕緊把汽水放在一旁,然後往被子裡一鑽,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