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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嗯,就停在這裡吧。」
溫橙拎起書包起身,在開門的問題上犯了難。她不會開這個門。
好在段樅似乎看出來,率先下車替她拉開了門。
溫橙彎著腰下車,橙色帆布鞋踩在潮濕的橋面,嘉尾江的風今天格外涼,冷得人眼睛生疼。
風吹亂發尾,波光粼粼的江面在不遠處反射暴雨的動靜。現在近黃昏,路燈還沒開,天空灰沉沉的遮擋水霧。
身量欣長的男生穿藍白的附中校服,短袖下露出一截勁瘦有力的手臂,頭髮被風吹得蓬勃一些,眼睫濃密的往上掀起。
有嘉尾江的霧水沾在發尾,更顯漆黑的柔順。
這是他最後一次穿附中的校服了吧。
溫橙站在江邊的護欄,就在這短暫的幾十秒里,想起了很多很多個瞬間。
2016年的春節,煙花絢爛之際,他率先對她說出口的新年快樂。
段樅,今年還會對我說新年快樂嗎?
去年的雪下得可真大啊,她借著岑梨的關係,和他一起在暴雪裡里扔雪球打雪仗。
段樅,今年還會下雪嗎?
在地鐵里,他朝她伸來的手,說沒有丟下她。
段樅,可這次,為什麼又要告別了呢?
答案當然昭然若揭,沒必要自欺欺人——於他而言,她和別的其他女生沒什麼不同。
溫橙退後幾步,靠在嘉尾江密布的柵欄前,第一次朝段樅揚起手。
身體裡有無數道不想分開的聲音在叫囂,好像要衝破禁錮的設防線。
她很燦爛地揚了個笑。
「段樅,再見。」
溫橙,的確是該告別了。
十七歲已經來了,往後的日子,要做好再見不到段樅的準備了。假若萬幸再見,也要做好參不進他世界,旁觀者的準備。
整個高二這一年,她也一直都是他生活的旁觀者。
能看見,不能參與。
能暗戀,沒有結果。
只是一場盛大的虛妄,一場延綿不絕的梅雨季,如今是該到停的時候了。
「嗯,走了。」段樅轉身拉開車門,校服一角鼓進嘉尾江的風,吹得鼓動。少年低頭拉扯了下校服,隨後抬腳邁上汽車。
溫橙抬起手想拉住什麼,只摸到一捋嘉尾江夏天的風。
汽車很快橫跨整個嘉尾橋揚長而去。淚水盈在眼睛裡,風乾澀地不停地吹,這一刻,好像連眼淚也流不出。
只覺得身體和心臟也少了一塊,溫橙閉了閉眼,靠在嘉尾江的柵欄上,身體緩慢地往下滑,直至烏髮纏在柵欄,蹲在了地上。
暴雨天很少有途徑的行人,溫橙舉著傘,把腦袋埋在膝蓋里。眼淚像被扎破的氣泡,一顆一顆嘩啦嘩啦往下砸,順著膝蓋流在潮濕的地面。
是不是只有結束這段無望的暗戀,接下來的日子才會順遂,不再難過和痛苦?
如果真是這樣,溫橙,要不就在十七歲的第一天,結束掉這一切吧。
反正,未來的溫橙和段樅,也只會漸行漸遠。
真是應了那句歌詞。
即使戀上他,也差天共地。
大概,這真的就是故事結尾。
第32章 第一縷日光
胡步青趕來的時候, 溫橙已經擦乾了眼淚。
「怎麼了橙子,」老人火急火燎地抱住溫橙,「剛剛在電話里怎麼哭得那樣傷心?」
胡步青知道溫橙生性堅強,照顧溫橙這麼多年, 就沒見過她掉幾次眼淚。更別說是這種上氣不接下氣的哭, 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溫橙被奶奶環在身上, 下巴栽在老人肩膀, 剛控制好的情緒忽然又泄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