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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幾多事狂風驟雨

電閃雷鳴。

滂沱的大雨從翻滾的濃雲里傾瀉而下，楚王府涼亭檐角接連不斷地泄著水滴，四角琉璃燈在雨打風吹中搖搖欲墜，盡忠職守地明亮著，驅散了些許黑暗。

元楓替元灝撐著油紙傘，但仍是在遊廊到居所的短短十八步路上濕了肩背腿腳處的衣裳。元楓也管不得身上傳來的寒意，吩咐丫頭置辦浴湯，伺候元灝沐浴更衣，又讓外頭燒了壺熱酒。

元灝換了身衣裳出來。元楓接過丫鬟端來的酒壺，給元灝斟了滿杯的熱酒。見元灝徐徐飲盡，忽地想起一事，忙道：&ldo;是了，公主又拒了世子妃的帖子……&rdo;

元灝緩緩道，&ldo;世子妃三請四請，都不肯上門一趟‐‐她可以拿腔作調，王府的禮數卻不可少。&rdo;

元楓拼命點頭。元楓曉得自家世子爺對那位美絕人寰的永安公主朝思暮想，偏偏礙於綱常，又要小心掩飾。在他眼裡，自家世子爺武功蓋世，美姿容，意瀟灑，與永安公主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成就好事，那也是美談一樁。自當格外積極去辦。

半晌。

元灝徐徐吐氣：&ldo;她這些時日都如何打發時辰？&rdo;

&ldo;公主前些天都未曾出門，只有今兒早上去了一處西山塘邊的別院，似乎在那避暑過夜。&rdo;

元灝猛地瞥過眼，眉頭一皺：&ldo;她這是失心瘋了？蕭繹不在吳郡，她居然敢外宿？&rdo;

公主自然與其他婦人不同，何況旁人也不清楚公主紆尊降貴來了吳郡，元楓正在要勸間，卻見元灝突地起身，也不要人撐傘，跑進濃重的夜色與瓢潑的大雨中。元楓嚇得忙忙提燈跟上……

卻說素娥原是計劃卯足勁在燈市玩夠一整夜，再去西山塘邊看日出，才大張旗鼓地提前使了人去別院，沒料到下了大雨。

到大半夜，別院守門的小廝已是昏昏欲睡，忽聽得朱漆紅門&ldo;砰砰砰&rdo;地被人拍得震天響，一個哆嗦忙衝到門首抬了漆金木栓，只聽&ldo;吱呀&rdo;一聲，被大門被人重重推開。

&ldo;世子爺，傘……&rdo;

元灝也不顧高舉著傘試圖擋雨的元楓等人在身後呼喚，大步繞過照壁，迎著風雨步入正院。

素娥提前安排過來的兩個丫頭雨珍雨雙遠遠便聽到了動靜，仰頭出去張望，隨即一奇：這不是楚王世子麼。他怎麼無故大駕光臨了？

元灝進了正院，解下猶在滴水的大氅，看著雨雙雨珍二人冷聲道：&ldo;去後院催你們公主起身換衣，今晚她得回巡撫邸宅……&rdo;

頓了頓，見得雨雙雨珍二人並不動彈，只是將頭埋得更深，他慍怒道：&ldo;孤親自送她回去，一個婦道人家，獨自宿在外頭成何體統！&rdo;

可公主尚未來此，如何去叫她回府，雨雙勉強抬起臉對上臉色陰沉的元灝，立馬又埋下頭。雨珍膽子稍大，瞅著元灝所穿潞綢直裰下擺處滴滴答答落地的水珠，囁聲道：&ldo;其實，其實是公主淋了雨受了風寒，身子昏昏沉沉的，吃罷晚飯就睡了，再挪騰只怕對病體不好……&rdo;

然而話沒說完，卻聽元灝聲調猛地一轉，&ldo;她病了？&rdo;雨珍聽見他語氣輕緩許多：&ldo;請過大夫沒有‐‐&rdo;

公主壓根沒病，更壓根不在別院，哪兒能請大夫……雨珍下意識地就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