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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也知道,安陽的及笄禮近在眼前,不知不覺也到了要成親的年齡,她又是個極有主見的,這人選——」
說著,皇帝又搖了搖頭。
褚衛心下一空。
他確實沒想過,昨天夜裡還在為這件事輾轉反側,今日這鍘刀就差點砸到他面前。
「陛下愛女心切,有此煩憂,可惜奴心中卻也並無最為合適的人選。」褚衛故作一嘆。
皇帝看著他。
「世上本也無完全之人,有玉樹臨風、貌若潘安徐氏嫡長者,或有些許才名,與安陽公主合得上,但不禁有偶爾流連花叢的陋習。」
褚公公在皇帝面前像是說話比較溫和、委婉,頗有天子門生的意思,在說那缺漏之前大句都為表揚。
但若連他都用「偶爾」、「不禁」這樣的詞彙,怕事實就遠不止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皇帝臉上一沉。
「不可,身為世家子弟,卻立身不正,家風歪斜,此等沉迷風塵之人,談何能與朕的愛女相提並論!褚衛慎言。」
「那,刑部侍郎的王大人也可當得一句年少有為,雖姿容不如徐氏,可家中清淨,通房小妾總也不過三人之——」
目前拿捏著玉京情報網的褚衛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一般,眼神熠熠,在王公公一言難盡的表情中,抬著手指連掐帶數,連舉了五個例子。
「陛下,您也體諒一下世家的教養方式,他們向來眼高於頂,家中財帛遍身之人,即便不去長樂館之地,也難免身邊有數個女子伺候。」
褚衛自顧自地連柴帶火一把全丟了下去,絲毫不管後續發展。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皇帝反而不想體諒這群人了。
皇帝黑著臉看著褚衛。
只見他面對皇帝的死亡凝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閉上了,而後裝作不善言辭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王公公:這還不如之前他說的呢,後生就是菜!
「是奴考慮不周。」
皇帝抬手捏了捏人中,語氣中透出深深的疲憊。
「唉,倒也不怪你們,朕倒是不擔心安陽嫁過去後如何持家,只是覺得朕這般悉心□□、幾乎完美無缺的女兒,即便是一方親王也是當得的,卻要便宜給了哪家的不修邊幅的小子,著實可惜。」
褚衛瞳孔一縮,幾乎是反射性地看向了一邊的王公公,見老人撇著嘴搖了搖拂塵,才回過來。
這等評價,但凡給繼後聽見了,都不堪設想。
皇帝像是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已經出嫁的大女兒,開口問。
「說起來,華陽近來如何?」
「您可有所不知,華陽公主與其駙馬在公主府內分居二處,互不干涉,公主幕僚有十來數人,幾乎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今日還想宴請安陽公主……」
王公公見這話題可安全多了,馬上彎著眉、眯著眼上前說道。
皇帝本對華陽公主這般放浪形骸之舉也不甚滿意。
但剛剛受了褚衛那些神奇例子的刺激,他覺得這樣也挺好,未必過得不舒服。
那群世家子弟不論高低,皆是那般肆意,怎麼只有他己出的公主不過是在自家府邸中玩樂罷了,還要受那群人的不斷譏諷。
華陽的風評差,不都是那群人風言風語、人云亦云傳出來的嗎?!
之前不覺得,現在回過神來越想越氣。
可見,皇帝自認他作為父親的可以說兩句,但是你如果也這麼說,那你就是以下犯上,冒犯皇室威嚴。
華陽這樣放肆皇帝倒也覺得正常。
雖然她母親賢妃是個恪守本分的,但自古便有母子截然相反性格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