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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許陸後來還是知道了,特地找到她的實習公司,態度強硬地要求她跟上級辭職。
她不願意,他自己去跟領導說,領導居然還真的同意了,特地從辦公室出來,笑著對她道:「都能保研了,好好學習,等讀完研再來咱們公司不遲,到時候工資包你滿意。」
因辭職一事,好脾氣的郝甜難得地和許陸爆發了,怒極之下丟下一句「我不要你管」回了學校,一連好幾天都不見他。
那幾天許陸也沒來找她,只是每天托她舍友給她帶一些水果,有時是兩個蘋果,有時是兩個梨,有時又是一盒獼猴桃。全是她不愛吃的水果。
氣得她拿刀在那些水果上劃拉刀痕,就像有什麼深仇大恨。
有次舍友們看不下去,勸她:「行了,你要不吃給我們,別浪費糧食啊?」
這勸了還不如不勸,郝甜扔了刀大哭:「他都不來找我。」
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幾天郝甜只要一出門,就仿佛能看到因為畢業選擇不同而分道揚鑣的情侶,整個學校都愁雲慘澹,每個從她身邊跑過的女生都好像在為情所困。
足足過了一個星期,郝甜才得以再次見到許陸。那天晚上她和朋友聚餐,因為舍友王瑤的男朋友在父母的要求下,將去南方一家公司實習,大家給他辦踐行宴。桌上,王瑤除了一開始說了一句「不醉不歸」就再沒開口,其他時間不停地給她男友倒酒。
她男友不想再喝,也不想她再喝,她就用執著又難過的眼神盯著他,一眨不眨。周圍人也攔不住,或者在這個傷感的夜晚,沒人想攔,最終由著倆人喝得爛醉如泥。
郝甜就坐在瑤兒旁邊,看見她在無聲地哭泣,眼淚像倒不盡的酒,不停地掉下來,盡數融進了淒清荒涼的陰影里,飄散出縈繞不去的苦味。
她男友坐在她對面,扶著兄弟的肩,嚎啕大哭,眼眶通紅,口齒不清地喊「瑤兒」,一遍遍說「我不走了,瑤兒我不走了」。
都這麼難過,為什麼還要分開?
郝甜不能理解,跟著眼眶泛紅,心裡像被誰用鋒利的小刀一遍遍划過,好像這些天她施展在水果身上的惡行都反彈到了她自己身上。
他們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幾乎沒人是清醒的,連郝甜都因為受到感染而多喝了幾杯。
不知道誰結了帳,但沒人關心,出了門,被冷風一吹,有人清醒有人瘋魔,有人低泣有人苦笑,群魔亂舞里只有郝甜一個人冷靜地站在那。
腳抬出門的那一瞬間,她便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的許陸。
黑夜就像魔法師,將這個世界變得神秘莫測,明明一條不足十米的馬路,她卻覺得像被拉長拉長,一輩子也過不去。
他就站在燈下,卻看不清面容,燈光將他五官模糊虛化。
她想,是否幾年以後,她對他的印象,就會像這樣,努力想將腦海里的那個人看清,卻只記得大概的輪廓。也許再久一點,她甚至會不記得他是否來過她的生命,不記得他們曾經還是如膠似漆的情侶,不記得還曾有過誓言有過承諾……畢竟人都那麼健忘,等到快死的那天,估計就只記得要打副好的棺材或者囑咐兒女將骨灰撒到老家的某條河裡落葉歸根吧。
她們就像岸邊的兩棵樹,棲了一樹麻雀嘰嘰喳喳,自己卻巋然不動。看到對方枝葉抖落,似乎還能淺笑出來,奚落兩句。
最後還是許陸向她走過來,看了她一眼後向那些人簡單打了聲招呼。
有人高聲問:「許陸,今晚怎麼沒和萌甜一起來,你們也分手了嗎?」
許陸道:「沒有。」他說完,又道,「我先帶郝甜走了。」
「沒分手就好,」有人道,「我看萌甜那傷心的。」他說著打了個酒氣熏天的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