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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雲黛經過鄭嬤嬤月余的訓練,待人接物添了幾分穩重,但看到這個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時,還是有些無措,一句「舅母」也喊得磕磕巴巴。
還是謝叔南接過那紅包,塞在了雲黛手上,隨性朝孫氏拱手,「舅母,我這小妹妹性情內向,不善言辭,你莫見怪。外甥替她謝謝您了。」
孫氏輕笑,夸著謝叔南,「我們三郎當了兄長,就是不一樣了。」
謝叔南面露赧色,好在沒多久,就有家僕前來稟告,說是孟夫子開始講課了。孫氏這才讓謝叔南和雲黛先走,嘴裡還不忘叮囑著,「晌午莫忘了來我這用膳。」
謝叔南邊往外走,邊應道,「知道了。」
雲黛朝孫氏福了福身子,轉身跟上謝叔南的步子。
「這個三郎啊……」孫氏笑著搖了搖頭,轉臉又問她身旁的管家婆子,「你覺得這個雲姑娘如何?」
管家婆子低頭道,「舉止得體,規矩也不錯,有幾分溫婉端莊的閨秀模樣,只是……」
孫氏道,「只是到底不是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姑娘,她自個兒心裡清楚,難免怯懦惶恐。」
管家婆子連連稱是。
孫氏坐回黃花梨的太師椅,端起手邊的定窯茶盞,淺啜一口芳香沁脾的寶珠茉莉,慢悠悠嘆道,「也是個可憐孩子,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啊。」
喬家家塾在伯府西南方的一處書齋。
穿過一片綠柳依依的碧波湖,繞過照水長廊,再七拐八拐繞了幾道月洞門,雲黛他們才到達家塾。
剛至門口,便聽得裡頭傳來朗朗讀書聲,「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謝叔南只覺魔音灌耳般,皺起眉頭,「怎麼今日還是背《詩經》?」
轉臉再看雲黛一臉陶醉嚮往的模樣,他兩道好看的眉擰得更緊了,故意嚇她,「你還樂呢!咱們來遲了,孟夫子要打手板了!」
雲黛目光顫了顫,「那怎麼辦……」
謝叔南見她怕了,卻也沒什麼成就感,別過臉悶聲道,「進去吧。」
雲黛揪著衣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課堂里也就七八個學子,書桌左右兩邊擺成四排,男女不同席,中間隔著一扇孔夫子及七十二賢弟子像畫屏。
「學生來遲,還請孟夫子莫怪。」
謝叔南和雲黛一出現,課堂里的讀書聲就停了下來,伯府的小公子小姑娘紛紛朝門邊看來。
孟夫子是個兩鬢斑白的六旬老者,一襲蒼青色瀾衫,頭戴方巾,四方面孔,嚴肅眉眼間或許因常年皺眉,有深深地三道紋痕。
他一見到謝叔南,三道痕更深了,正要教訓,忽而瞥見謝叔南身後藕荷色衫子的清瘦小姑娘,這才想起今日是有個新學生要來。
雲黛見夫子注意到自己,鼓著勇氣上前一步,按照鄭嬤嬤教的拜師禮,深深朝孟夫子一拜,「學生沈雲黛拜見孟夫子,夫子康安萬福。」
孟夫子抬手捋鬍子,示意她起身,語氣稍緩,「因何故來遲?」
雲黛老實答道,「學生與兄長先去拜見了伯夫人,是以路上耽誤了些功夫,還請夫子莫怪。」
孟夫子見這小姑娘態度恭謹謙遜,比那謝叔南吊兒郎當的模樣順眼一萬倍,也不再為難他們。他將雲黛叫到堂前,與座下諸位學生做了介紹,「日後雲姑娘便與你們一同聽我講課,你們有緣為同窗,應當相親相愛,互幫互助,聽到了麼?」
伯府的子弟們都敬畏孟夫子,眼睛滴溜溜轉著,嘴上乖順答道,「謹遵夫子教誨。」
孟夫子滿意的點點頭,指著後頭一個空位對雲黛道,「你坐那邊吧。」
「是。」雲黛頷首,緩步朝那位置走去,依次經過兩個嬌美秀麗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