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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把香玉和天牧拉起来说道:“香玉,啥事都得往前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看,天牧多懂事的一个闺女呀,为了天牧,咱也要咬着牙挺过去。潘光远你不用怕,有潘四叔在,凉他也不敢怎么地!再说还有我,还有你五魁哥呢!还翻了天了他!走,今晚你到俺家去,把天牧也带着。”
这当儿村里的女人都过来安慰香玉和潘四爷。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暖哄哄的,让香玉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五魁指使二柱拉着潘四爷坐在椅子上休息,自己和狗剩则把潘光远从地上拉起来,原本是想再劝劝他的。谁知他突然挣开人群,窜出去走了。狗剩想拉着他,却被潘光远一甩手推开,狗剩一个趔趄,不知道踢到了谁的饭碗,当的一声,饭碗破了,半碗红薯稀饭和干萝卜丝菜撒了一地。五魁刚要再指派人去撵光远,却被潘四爷拦下:“别管他,他走了香玉娘俩才能安生呢!”
春花非要拉着香玉娘俩去家里吃饭,香玉说啥不去,抽泣着说道:“我们娘俩的饭好做,一会儿我就去给天牧做饭去。”
香玉的话提醒了潘四爷,他突然想起了天放。也不知道天放吃饭了没呢。正想着呢,忽然看见天放怯生生地来了。他环视了一院子的人,最后终于找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潘四爷:“爷爷,饭做好了。秀英婶子说足够四个人吃呢!”天放说话的时候,看到了还在香玉面前轻轻抽泣的天牧。天牧好像心灵感应似的,恰好在那个时候也抬头看见了天放。
在天牧的眼里,天放一脸的羞怯与疑惑,中间还夹杂着忧郁而怜悯的眼神,似乎有很多话说,然而却又什么都没说。
在天放的眼里,天牧满眼泪水,一脸的悲伤,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天放,好像本就认识他,又好像从不认识一样。
“那正美哩!”潘四爷笑了,是真高兴,但也有自嘲的意思。因为他原本是想做两个人的饭的,结果竟然够四个人吃!
于是他就指着香玉和天牧对天放说,“天放,这就是你的婶娘和天牧妹妹,去,拉着你婶娘和天牧妹妹,咱们回去吃饭去!”天放望了一眼香玉,又看了一眼天牧,愣了一下,这才胆怯而又镇定地走过去,一手拉着香玉,一手拉着天牧,朝门口走去。
天放感觉到天牧的手和她妈妈的手一样冰凉。
第三章 月夜
响水湾的晚上,就像那个时代所有的村庄一样,安静而祥和。
男人们吃完饭总是习惯性地把饭碗往锅台上一撂,嘴巴一抹,就打着饱嗝串门子去了。留下自己的女人一边哄孩子吃饭或者给孩子喂奶,一边拾掇着锅碗瓢盆,喂猪喂狗,忙得不可开交。老人们虽然腿脚不灵活,但也能自己找乐子。有钱的子女就给老人买台黑白电视消磨时间,但老人们似乎对电视这种时髦东西并不感兴趣,尤其是看到电视上面那些穿着暴露言行*的女性就直皱眉毛,嘴里嘟囔着:呸!老天爷哩,真不要脸!相反,他们对收音机却情有独钟。老人们听收音机最爱听戏曲频道,当地最著名的剧种就是曲剧和坠子,偶尔也能听到几段失传已久的三弦。当然还有评书,尤其是单田芳、袁阔成和刘兰芳这三位大家的评书,那可是老人们的最爱。老人不但爱听,而且还爱学,虽然牙齿都掉光了,说话都嫌漏气儿,但高兴时嘴里还是要哼几句戏词:
四千岁,你莫要羞愧难当,想当年,长坂坡你有名上将,一杆枪战曹兵,无人能挡……
与老年人不一样,年轻人似乎更喜欢从电视上接受一些新潮的东西,尤其是男人们,最喜爱看《新闻联播》,好像自己是吃公粮的国家干部似的,每天必需要关注一下天下大事,而且最重要的是第二天干活的时候能在人群里显摆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咳,听说了么?那啥啥书记死球了!于是立马就有人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