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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好幾天沒跟朝簡做了,沾枕頭就睡著,太累。
「事多得很。」陳仰揉眉心,「各行各業都需要人力,你回頭自己挑一挑,挑你感興趣的入手。」
「嘖,生產大隊是吧。」向東咬住花生糖,很甜很軟也很黏,吃一口都能拉出細細的糖絲,他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這誰做的?你?」
陳仰自己也吃起花生糖,模糊不清道:「朝簡。」
向東罵罵咧咧地拍桌子:「媽得,糖漿放這麼多,是給人吃的嗎,老子看那傢伙絕對是居心不良,想你一口牙爛掉!」
陳仰:「……我的牙爛掉,對他有什麼好處?」
向東看傻逼一樣看陳仰:「這還用問嗎,牙毀了,你從此就會自卑,不敢出去,不敢和別人說話來往,只把他當你的依靠,這叫變相的控制。」
陳仰回向東一個看傻逼的眼神。
兩人收起有一點生疏的調侃,沉默著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悵然跟唏噓。
向東老早就通過做夢,通過陳仰口述確定他們曾經是隊友關係。
但親自回顧,拿回記憶又是另一回事,另一番感受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活了兩輩子。
還都是戰友。
而對陳仰來說則是,十多年了,太久了。他的生活里已經填充了新的人和事。
要不是他每個月燒香的時候,都把隊友們的名字念上一遍,以此來翻新記憶,他怕是會忘記一些人的相貌,忘記虛擬世界的過往。
像那本寫滿了所有死去的任務者的日記本,他早就收起來了,那裡面的人他也不記得了。
風嗚嗚地吹著,雪在它懷裡轉圈,快過年了,氣溫很低。
「阿嚏——」向東打了個噴嚏,他沒回來的時候,身強體壯渾身腱子肉,從沒體會過精神受傷的痛苦,回來後卻把身體搞垮了,精神也傷到了,內里都是瘡孔。
儼然是一個打完仗的殘兵。
陳仰聞著從廚房飄來的蹄膀香味,把堂屋的木門關上,隔絕了大半風雪。大白天的,門一關,屋裡就暗了下來,他點了一根蠟燭。
向東古怪地瞥瞥輕微搖曳的燭火,腦中蹦出一個荒謬的猜測:「你這沒通電?」
「沒有。」陳仰繼續吃花生糖,「按照世界碎片劃分的地區,各個地區的建設不同,科技園有網有電有自來水,平安鎮除了沒網,其他都有,只有這座小島是舊時代的畫風。」
向東打量堂屋,確實都挺樸素的,和他一路看到的建築格格不入:「島上啥都沒,那你還住這兒幹什麼?」
陳仰笑:「習慣了。」
每天下班回島,他都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小島挺好的。
接下來陳仰跟向東都陷入在自己的心境裡,沒有交流。
陳仰從靠牆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小點的木筒,摳開蓋子把手伸進去,捻葵花子米吃。
第四塊碎片是蘭溪區。
向東跟另外七個通關者的戶口都在蘭溪。
「這個還你。」向東從他丟在腳邊的包里拿出一個黑皮筆記本。
陳仰接過來翻了翻,全寫完了,都是一個個任務者的任務記錄,他回來後,向東認識了很多隊友啊,也不知道這些人有幾個回家的。
「就我知道的通關者裡面,只有你跟阿緣是八位數的身份號,其他人最大的也是六位數,大多都是四位五位,個別是三位,就你們最厲害。」陳仰笑著說。
向東也笑,儘是猖狂囂張:「這叫牛批。」
「嗯。」陳仰摸幾下厚筆記本,放一邊,繼續吃葵花子。
「為什麼回來了還想不開?」陳仰吃完一小把葵花子,不著四六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