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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被迫換地方,把大石橋邊最黃金的位置讓給
那幫別著刀子賣唱的兄弟,他找一座行人稀疏的小
橋,蕭蕭瑟瑟地開唱。偶爾趁著人家沒開工的時候坐
回老位置,做賊一般,一邊觀望一邊開工。但那時往
往夜色已闌珊,行人漸漸微醺,肯放下鈔票的少,借
酒來踹琴盒的多,他也不生氣,反而問人家喜歡聽什
麼歌,要不要聽首原創。但喝醉的人很多不知道什麼
是原創,於是他就唱《再回首》,唱得醉酒的人淚光
晶瑩、渾身顫抖,然後哇哇大吐。
我說:&ldo;我擦,這個世界怎麼了,這麼多浪子。&rdo;
他說:&ldo;他們的心累了。&rdo;
大軍和我不一樣,和大松也不一樣,每天不掙到
一定的額度他是不肯收工的。
收成好的時候,他是笑眯眯的,半夜坐在小火塘
的角落裡,笑眯眯地逗逗單身女遊客,問人家是不是
從成都來的。有時候連著數天風雨如晦沒辦法開工,
他神經質地一口接一口嘆氣,摳手指,各種坐立不
安。他應該是很缺錢吧,可奇怪的是花錢的時候一點
兒都不吝嗇。
那時大家吃住在一起,午飯在院子裡自己做,他
搶著跑忠義市場買菜,洋芋或空心菜,永遠是這兩
樣。晚飯在小館子解決,他又搶著埋單,不過是幾份
米線、兩盤冷拼,搶得和幹仗一樣,賣唱的收入越
差,他埋單的次數就越多,誰都拗不過他。我那時候
瘦,他說,大冰多吃點兒,多吃點兒,還用筷子給我
夾菜。
他不會用公筷,也並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有信用卡
和存款,還有一個電視主持人的身份。
於我而言,最初街頭賣唱是件好玩兒的事,是種
新鮮的人生體驗。
從拉薩唱到麗江後,每天的賣唱慢慢演變成了儀
式化的例行日程,履行得比吃飯睡覺還要認真,不唱
就好像少了點兒什麼。而大軍加入後,街頭賣唱又慢
慢地變成了一種必須要履行的義務,我很喜歡看到生
意好的時候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成功人士的嘴臉,我希
望他能多賺點兒。年復一年,後來只要在麗江,就會
每天去幫大軍打鼓,一直到今天。
可是光賣唱能掙幾個錢呢,每天吃點兒飯、交個
房租就口袋空空了,抽菸基本靠蹭,喝酒基本靠賒。
我有個流浪歌手兄弟叫金剛柱子,第一屆雪山音樂節
的時候結識的。他燃臂供佛,左胳膊上有三個大香
疤。柱子有一首描寫流浪歌手生態的歌叫《接著操
練》:
那一天房東大姐說/你再加五十塊錢/ 下一個月
我的臉上又多了一絲疲倦/一天天啊東奔西跑為了
賺點小錢/ 吃一點飯買個撥片/ 換幾根琴弦……
柱子後來出家,不能彈吉他讓他很難受,聽說還
俗後一直繼續安貧樂道接著操練,但依舊交不起房
租。
麗江的賣唱市場競爭漸漸白熱化,考慮再三,我
和另外一個兄弟路平決定盜版自己的音樂作品。最
初,我們嘗試著做了一批cd ,用最原始的手段diy
,去批發電腦光碟一張張地翻刻,刻壞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