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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敏。」
思歸清晰發聲。
張客舫渾身一顫,轉過頭,望向身後?年少的?學生。
「那個學生,叫柳敏對嗎?」
餘思歸清楚地問?道。
走廊里,張客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你怎麼知道?小余你見過她?」
「計科二字班。」餘思歸輕聲說。
她知道張爺爺視力並不好,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淚水。
「後?來回了?家鄉任教,做的?東西和碩博期間毫無關聯。和以前的?師弟師妹仍有星星點點的?聯繫,卻總在懷念年少時……對學生相當?負責,恩下了?一些學生,也?得罪了?一些。」
張客舫老師趔趄了?一步,向她走來。
「你認識她——」
「四十五歲那年得了?很難治癒的?病,」思歸聲音像攏在雲端,「死在四十六歲的?六月。」
餘思歸忽然?發現媽媽的?生命那樣短,輕聲說:
「靈前有許多來弔唁的?學生,也?算是桃李滿天下。」
老人聲音發顫,問?:
「你認識她?你是柳敏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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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柳敏的?誰?」
「我是……」思歸說。
我繼承她不滅的?意志,走向她的?路。
餘思歸淚眼朦朧,輕輕吁氣,以一種只能被?自己聽見的?聲音答道:
「……我就是她的?來生。」
那個至死都不露懼意的?,不墜青雲之志的?,唯物主義者。
一個唯物主義者的?來生,是什麼?
他們不信靈魂,不信轉世,卻仍有著不滅的?輪迴;他們的?生命永生不息,在繼承了?他們的?志向的?人群中永遠鮮活。
那個抱著女兒穿過漫漫長夜的?年輕母親。
那個大師姐,那個學生,那個三十多年前,意氣風發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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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走廊里,張客舫老師看向她的?目光,混雜著難以置信,與極度的?震撼。
思歸明白張老師已經認出站在面前的?人是誰。
他認出「餘思歸」是誰的?女兒,而這?個女兒又是走過多遠的?路,才站在他的?面前。
老人雙眼蘊滿淚水,隔過模糊鏡片,看向餘思歸,似乎不敢辨認這?個女孩,片刻後?輕聲道:
「……你小時候……」
思歸在冬日夕陽中低頭,輕聲說:「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張爺爺發著抖:「我早該想到……你的?小名……你、當?時大家都叫你……」
「小歸。」女孩朦朧笑道。
然?後?女孩兒輕輕鞠躬,對故人說:
「一別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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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歸從?教學樓出來時,已經暮色四合。
清華園裡沒剩什麼人,寒假將?至,馬上就是小年,學校里連倒霉蛋碩博都所剩無幾?,剩下的?也?都在收尾自己手頭的?實驗,馬上就要回老家了?。
張老師去找自己的?老同學一起吃晚飯,思歸則去找馬上就要回學校的?的?盛淅。
盛少爺讓她去報告廳附近等著,他先回去開個車。思歸裹著厚厚羽絨服,冒著北風往匯合點去,結果路上忽然?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小王,你車到底停哪兒了??」成泯納悶地問?。
「好像在機械學院那兒……」他秘書焦頭爛額地問?:「我們走錯了?嗎盛總?」
成泯:「……」
歸歸聽見機械學院四個字,喊道:「不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