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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的,是被树枝钩破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拿回家帮你补一下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孙丽芳觉得脸颊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徐方裘朝他笑了笑,便转过身,把身上的军装脱了下来。夏末秋出,天气并未真正转凉。徐方裘里面穿着一件背心。他露出好看的健硕的肌肉,这是一个军人长期训练而来的结果。在这样的夜晚,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多少让徐方裘有些害羞。他不断地在头脑里搜索各种话题,却欲言又止。最终的谈话只能停留在“你多少岁了?”“为什么当了一个医生?”这样的问题上。而孙丽芳也由此得知,徐方裘是湖南人,从小没了双亲,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年纪轻轻地就参了军,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他自愿加入了志愿军。在朝鲜一战就是三年。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唯恐惊动了祠堂里休息的战士们。
孙丽芳永远也忘不了这一个夜晚。祠堂的第六级台阶。她和徐方裘靠得很近,祠堂门口挂着两盏大大的灯笼,灯笼被风吹动,透出来的光亮似乎也在轻微移动着。孙丽芳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随着灯笼在转动。氤氲的灯光透过包裹着灯笼的油纸散落开来。孙丽芳不太敢看徐方裘的脸,那张不同于平凉镇男人的脸。长期的舟车劳顿让徐方裘看起来有些疲惫,下巴处爬满了短促的胡须。可徐方裘还是一个漂亮的男人,这一点从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那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平凉镇一九五三年的夜色,那么淡然那么美。孙丽芳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她忍不住心里砰砰跳动。微风吹来,她能够闻到徐方裘身上淡淡的烟味。
平凉·旧爱(12)
孙丽芳说,你抽烟?
徐方裘说,偶尔会抽,特别是心里闷的时候。
你也会闷?
徐方裘转过头来,看了孙丽芳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暗无边际的夜空。
是啊,不知道会当兵当到什么时候。
你不喜欢当兵么?
不是不喜欢,只是有时候实在太累了,就想要停下来……
漫长的谈话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孙丽芳哎呀地叫了一声,我差点忘了,我爹还要我回去照顾她他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吧。不过不能让我爹知道。
徐方裘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没事,我们快走吧。
从祠堂回到诊所,一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说真的,孙丽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徐方裘打了手电筒照路,一截又一截的石板路被照亮。两个人的影子被淹没在黑暗和光亮的交错中。孙丽芳背着药箱,药箱里的药瓶子互相碰撞,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孙丽芳身上披着徐方裘的军装。她不敢走得太快。事实上,她也不想走得太快。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徐方裘身上拥有一种难以拒绝的气息。
她忽而觉得自己是夜里绽放的夜来香了。香气四溢。而徐方裘,就是那个寻找气味的人。
半路上,徐方裘哼起了一首小曲子,旋律很短,对孙丽芳来说则完全陌生。孙丽芳说,这是什么曲子?是潮剧么?
徐方裘说,潮剧?我可不懂潮剧哦,这是我从朝鲜学回来的民歌。我还不知道名字呢。
而那手朝鲜民歌里的唱词,徐方裘可是牢记于心的。
夜色凉,风儿轻,我送亲人到边境。不要回头别哭泣,一别之后是天明。
徐方裘不敢唱得太大声,便趴在孙丽芳耳边,他呼出的气息贴着孙丽芳的耳朵。像柔软的狗尾巴草一样拂过来又拂过去。
这个夜晚对于孙丽芳来说太过漫长又太过短暂。她心里潜伏着无数的希冀和幸福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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