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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對著司馬衍的背影瞥了瞥唇角,她環顧一圈,最後雙眸一眨不眨,只向正中心的那人望去,卻見桓崇眼帘低垂,長睫蔽目,縱使遭受眾人非議,他仍是一貫面無表情的冷酷樣子,看來竟是完全不為外事所動。
庾亮不虞地掃了司馬衍一眼,他忽地輕咳一聲,周圍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只聽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子昂之父,乃是蘇峻之亂中犧牲的宣城內史桓彥。」
「桓內史殉國前,曾給老夫寫過一封絕筆信,他在信中請求老夫,代他將年幼的獨子撫養成人。」庾亮頓了頓,又道,「然,在平叛義軍的大營中,陶公看中了子昂的資質,因此這些年間,子昂一直隨著陶公,居於武昌。」
向著高門大戶介紹一名軍漢,便已是驚世駭俗。
司馬衍只知桓崇出身不顯,起於行伍,不料此人竟與陶家、庾家頗有淵源,他吃了一驚,道,「大舅何意?」
庾亮拍了拍桓崇的肩膀,道,「襄陽大捷,子昂立了大功。剛好今年重九宴,荊州軍的小將們有不少來了建康,老夫藉此機會,想為在場的諸位介紹一下」
他緩聲道,「子昂出身龍亢桓氏,乃是老夫的螟蛉子。」
螟蛉有子,蜾贏負之。
螟蛉子,即義子也。
庾亮此語,便是將桓崇納於自己的羽翼之下,故而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連最是淡然的王導也停了手中揮擺的羽扇,他盯著桓崇,口中卻是低語,「桓彥桓崇龍亢桓氏」
扒在阿母懷中的無憂也呆了,她長大了一張小嘴,只呆呆地望著那眉眼低垂的少年郎。
桓崇似是對庾亮的話早有所料,他的容色依舊是淡而又淡,從頭到尾,竟沒有分毫的波動。
司馬衍道,「這」
庾亮道,「陛下,另有一事,老夫已與陶公去信。此次之後,子昂便從荊州軍中調入老夫麾下,編入揚州軍。」
說到此處,他這才在一旁佇立不語的曹統望去,「文盈,你最善品評。若是他日有感,子昂有幸能得你點撥一二,老夫便在此先行謝過了。」
曹統直勾勾地盯著桓崇,聽過庾亮之語,他輕扯嘴角,應道,「這是自然。」
臨海公主只能在女兒面前勉強維持住良母的角色。
剛歸了家,她先是溫聲細語,讓醫師給無憂細細地看傷,隨後又讓雲娘帶無憂回房休息。
等確認無憂回了房,她忍了半日的暴脾氣「噌」得一下全都爆發了。
「公主,這花球」恰在此時,一名婢女捧著司馬衍送得那大花球上前,遲疑問道。
臨海公主一見那花球就起了膈應,她揮了揮手,道,「拿走拿走!現在就給我扔掉!」
曹統卻是一笑,他對那婢女招了招手,道,「拿來給我。」
臨海公主眼波一橫,卻見自家夫君優哉游哉地躺在榻上,眼帶未盡之色似地,研究著手中的花球。
她頓時高聲怒道,「曹統!那東西,就那麼好看?!」
「你到底看沒看到啊?那些人幾乎將我的無憂當成了一塊肥肉!」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司馬衍這個小崽子,明擺著就是侵門踏戶,踩著老娘的面子,欺負我的女兒!真是氣死我了!」
畢竟是體驗過最下等人的生活,臨海公主口出俗俚,毫不避諱。
曹統將那隻花球在指尖轉了轉,他淡淡道,「小皇帝想得簡單,可此事定然不能如他所願」
「真的嗎?」臨海公主呼地趴到他的塌邊,蹙眉道。
曹統點點頭,「自古皇后家出外戚。不說王導,單論庾亮,他就是外戚出身,對此事再了解不過。就算我們不反對,他也定然是不願的。」
臨海公主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