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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紀舒感覺到我情緒的突然低落,瞄了我幾眼。飯後他說有點累,婉拒唱歌、沐足、桑拿種種提議,帶著我回來。他沒問怎麼了,我們沉默著,不知道是否他又看穿了我。反正我豁出去了,隨你把我當小丑當弄臣,人偶難免也要發個呆吧。
我如同鴉片癮發作般地想王亮,坐立不安。他的擁抱,平等的,寬厚的,真誠的,像止痛的藥,每個細胞都在嚷著我要我要我就是想要。可我不能找他,愛情也需要尊嚴,為什麼他不來找我?賭氣來得突然而彆扭,我幾乎不像我了。僵持既然開始,我固執地不肯讓步,閒下來卻忍不住千思百量,怎麼了,他也不像他了。
我有種不安的預感,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件遲早會發生的事。
但從沒想到它來得如同迅雷,讓我不及掩耳,更無處躲避。
那一晚,我終於沉不住氣。燈亮著,我敲門,卻沒人應。當我用鑰匙打開門,一眼就看到坐在窗台上的王亮。我從臥室走到洗手間,又從陽台走到客廳,一聲不吭,把衣服、洗浴用品裝進包。
他不說話。
我拎起包,&ldo;我走了&rdo;。
他依然不說話。
口是心非呵,說走,卻希望他開口留我,&ldo;夜了,明天走吧。&rdo;不要這樣不理不睬,我多麼想打破尷尬的此刻,回到從前。可我不懂怎麼做,也不明白他怎麼了。我把包狠狠往沙發上扔,幾件衣服,扔也扔不壞,對牆壁用最冷的聲音說,&ldo;不喜歡了?沒關係,只要你說,我馬上走。&rdo;
只要你說。
求你,說吧說吧,什麼不滿都可以說,我改。我愛你,願意為你改,只要你說。
他就是不說。
我撲過去,好吧,我站在你面前,只要你說,請你千萬千萬記得過往的甜蜜。我多麼想求他不要這樣,可話一出口,卻帶著股火辣辣的氣勁,&ldo;說話呀-你知道說什麼-&rdo;為什麼,明明心像扎了刀子般的痛,抽動著,淌著血,吐出來的卻是火。我清清嗓子,免得可笑的顫抖暴露內心的惶恐,&ldo;說呀,別以為不說話就行。&rdo;
我又焦躁得像籠中的老虎,渴,眼看著可以撲滅心中之火的水就在前方,卻觸不到碰不著。
他低下頭,仍然不吭聲。
我做了後悔莫及的事。
如果有一千次一萬次可以重來,絕對不會再那麼做。只是,時光不可以倒轉。在手足無措的慌亂中,我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用了最大的力,以至於手掌火辣辣地痛,他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唯一可慶的是默片狀況終於結束了,他從窗台上跳下來,吉他被帶落在地上,發出&ldo;嘭&rdo;的聲響。
我懵了,被自己,怎麼了,竟然動手?!我暈頭轉向地想,沒什麼事啊,甚至還沒來得及吵架,怎麼直接從動嘴過渡到動手了?他冒火了?吉他是他的心肝寶貝,平常捨不得給我摸,就這樣硬邦邦地丟在地上。
人的情感永遠複雜到言語無法描述,我後悔,同時又有說不出的痛快,看你裝樣到啥時候。亢奮永遠讓人做蠢事,我揚起手,想打掉他抱著手眼光冰冷的死相。
我絕不是他的對手,他輕輕鬆鬆一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把它攔在上下不著的半空中。然後他問了奇怪的問題,&ldo;為什麼來找我?&rdo;手腕斷了般痛,可我居然輕鬆起來。好,原來你也不是外表那樣無動於衷。我反問,&ldo;為什麼不來找我?&rdo;
我們如同鬥雞般緊張,想從對方臉上眼中找蛛絲馬跡。
求求你別這樣看著我,平靜的,不帶任何一絲感情,恨也好厭也好,讓我知道發生的事。我心驚肉跳,害怕他說出我不想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