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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所謂的劍譜,只是因為一個毫無根據的謠言。
那人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磕頭:「我只是個小門派弟子,再多的也不知道了,求仙師饒命、饒命。」
歲千秋平靜得近乎可怕,他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人,道:「起來。」
那人顫巍巍的站起來:「多、多謝仙師饒命!多謝仙——」
血花飛濺,風聲清響。
歲千秋半邊臉都被溫熱的鮮血覆蓋,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腳邊。
他甚至懶於拭臉,拎起那頭顱,放到了楚丘的墓前。
然後靜靜看著那墓碑,又環視著四周,忽然覺得不妥。
於是他割破了手腕,滾滾血液順著長劍流到地上,然後一筆一划,極其認真地畫了兩個陣法。
宋迎只覺得雙目刺痛。
迷迭陣。
四悟境。
陣成,風起雲湧,山海呼嘯。
周遭的山水之靈盡數被集聚過來,一時間望月台上枯木逢春,花葉紛飛,月滿天恢復原樣,花草破土而出。那墓碑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歲千秋全然不覺得這一切是假的,他看著那模糊的影子,走得愈近,那人影漸漸顯露出面容身形,儼然與楚丘生前一模一樣。
「楚丘」亦不知自己早已是個死人,他懷裡莫名多了一張七弦琴,然後隨意撥了撥,忘我地彈起來。
歲千秋一言不發,就站在他身旁,靜靜看著,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這是他心底楚丘的樣子,心無旁騖,風言風語不能入他耳,世間險惡不能亂他心,貪嗔妒恨不能濁他目。
他只需要在這一方小天地里彈他的琴,譜他的曲,畫他的畫,天崩地陷也不能打擾他。
這是歲千秋最想給他的,平安,安寧。
望月台猶如世外桃源,在這裡,那些琴是好的,琴譜是好的,字畫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楚丘是好的。
不久,歲千秋發現了楚丘留給他的東西。
平安琴,一沓千金醉字稿,幾壇桃花釀,斫琴的工具,珍貴的手寫琴譜,還有一朵乾枯的白玉蘭。
這些東西存放在一個鐵匣子裡,被藏在月滿天歲千秋那個房間的地板暗格中,才在大火中倖免於難。
那天,他第一次喝了酒。
他第一次沒有紕漏地彈完了一首曲子。
他第一次把字寫得潦草至極,米黃的紙張,寫滿了楚鳳歌的名字。
醒來後,歲千秋翻開那無數的字稿,在密密麻麻的「千金醉」三個字里,看到了一串被硃砂圈起來的,旁邊用工整的小字標註著:「滿意,請按這個刻。」
這是楚丘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不是叮嚀,不是遺囑,不是珍重。生離死別,他還想著要給歲千秋刻劍銘。
歲千秋把這字拓在了劍尖,一筆一划都刻得極為認真,從此以後,他的劍有了另一個名字。
宋迎覺得,楚丘是真謫仙。該來時來,該走時走,這一生灑脫過,暢快過,相逢意氣為君飲,春風得意馬蹄疾。該做的都做了,沒做的也不算遺憾,什麼執念也不留下。
記憶境追溯到這裡,關於楚丘當年的一切,算是真相大白了。
然而仍有疑點。
撇去青劍湖靈雨陣一事不說,策動這些宗門逼上望月台的匿名信是誰寫的,為何要這麼做,那夜半而來的小偷是為了偷什麼,那黑斗笠追殺楚丘又是為了什麼,都還是個謎。
宋迎總覺得,這件事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幕後的推手,真正的真相,絕不止於此。
疑惑間,遠方忽然掀起一陣振聾發聵的海浪聲。
宋迎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