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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陆天翔又想起省美术学院的同学郑一川,就给他打电话。一开始先是寒暄,他们之间狗皮袜子没反正,打起电话每次都是这样。郑一川一拿起电话就又提起雕塑的事:“美院人现在一提起你们长宁心里就犯怵。雕塑系主任前几天还在我跟前抱怨呢,怪我给他介绍了你们长宁的人。老头子让审查来审查去不说,最后在报纸上又把人家臭了一顿,雕塑也拆了。老头子虽不敢说是不是大师,可绝对是西北的雕塑权威啊!过去为全国多个城市搞过雕塑,作品获过不少奖呢。没想到在你们小小的长宁碰了壁,直想不通呢!”陆天翔连说都怪自己,以后不会再管这类闲事了。郑一川又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文革’那一套,发动工农兵齐上阵,彻底否定专家权威。艺术上的事从来都是见仁见智,可以正常讨论嘛。你既然手中有权,想拆尽管拆好了,干吗要寻找那种没有道理的理由?不过,要说人家设计者也没吃亏,拿了自己该拿的设计费,浪费掉的可是你们长宁人民的血汗钱啊!一折腾,上千万不就没有了?”陆天翔说咱不管他那事了,爱拆尽管拆去。又说到自己工作上的变化情况,现在可是清闲多了。郑一川说:“这样才好呢!不是你不想干,是干事的人老倒霉啊。”郑一川还是执拗地不放开雕塑,又拐回到那个话题上:“《晨光报》那帮小记者其实也可怜可悲。他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个社会的本质问题是什么,却动不动以人民的代言人自居,成天追逐什么谁公款吃喝了,谁公车娶亲了,应该不应该,应该。但是,深层次的问题和巨大的浪费他们却视而不见。我们到哪儿都能看见在搞投资,搞建设,中国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一个大工地,但像你们长宁这样花钱建起来再花钱拆掉的有多少?你们那雕塑才一千多万,武汉去年炸掉的外滩花园恐怕就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了。谁想过既然不合理的东西当初又为什么要建?谁算过全国这样的浪费有多少?谁问过这糟蹋掉的又是哪个鳖大头的钱?”陆天翔被老同学这一连串疑问句说得反倒哈哈地笑起来:“还说我呢,你对这个社会的忠诚和责任感比我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种东西可是最容易遭受打击的,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啊!相反,倒是那些既得利益者最心平气和,他们一方面攫取丰厚的利益,一方面发出虚伪的赞词,不,应该是真诚的赞词。呵呵,不是吗?”郑一川说:“所以,社会老是进步不了啊。”陆天翔说,社会总还是在进步的,天不转地转,这个趋势谁也阻滞不了。就像那漠谷河,你站在跟前看它,就那么一小股黄泥水,可怜兮兮的,蠕动,徘徊,真担心它流着流着就会被沙土汲干,消失了。但它最终还不是汇入黄河,流到大海?郑一川也哈哈大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革命乐观主义者啊。不过,你这革命乐观主义可比乌托邦还乌托邦,比所有的虚无更虚无啊。好了,我们也不想什么了,到了我们儿子这茬,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伙计,最近心情如何?”陆天翔说,还可以。人其实是能够让自己高兴起来的,不高兴也是一天,那为何不天天高兴?他说到奥威尔的《一九八四》,一个英国人在替别人痛苦,替未来痛苦,而现在的人却拿自己的痛苦也不当痛苦了。人如果拿自己的痛苦都不当痛苦了,还有什么走不出来的?他接着说了小荷要办店的事。郑一川高兴地说:“你才灵醒了?很好很好,早都该真正给自己干点事了。现在看来,还是人家小荷思想走到前头了。我还说不跟长宁人打交道了,不过,这回的忙非帮不可,以实际行动支持你们创业。你放心,一定找人给你们把招牌设计好,做好,而且只收取成本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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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二十一(2)
招牌是赶在六月一日之前就制作好了。招牌的确别具一格。一只很大的青苹果,把儿上带着两片青叶,苹果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电脑喷画的效果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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