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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日當正午,宋江等人所到之處,山清水秀,風景倒也不錯。只是人煙稀薄,田地多數荒蕪,雜草叢生,道旁還偶有屍骨。枯鴉戚鳴,殘垣孤立,多少淒涼景象,宋江怪道:&ldo;這山東一帶,本是商賈往來的繁榮地方,卻如何這般蕭條?&rdo;
不覺走了又一個時辰,三人上得一道山樑,周圍數十里風光盡收眼底,卻仍是房舍稀疏,雜木茂盛。宋江三人走得饑渴交加,抬眼望見山腰上有一家小店,掛個&ldo;食&rdo;字幌子,不由大喜道:&ldo;且去那小店叫上些酒肉,胡亂吃些,聊解饑渴。&rdo;於是腳下加緊,不一時到了小店之中。一個半百老頭,前來服侍道:&ldo;三位客官用些什麼?&rdo;
宋江看這小店,桌椅破爛,門窗凋敝,心中已有三分不喜,無奈饑渴難當,乃勉強道:&ldo;先打三壺酒,有甚肉食,胡亂將三四斤來,吃了一發算錢給你。&rdo;
卻見那主人一怔道:&ldo;客觀,且莫亂言,小店從不賣酒的。&rdo;
宋江聞言也是一怔,方才想到方才那店門外的幌子不是&ldo;酒&rdo;而是&ldo;食&rdo;。乃又問道:&ldo;你這店家倒也古怪,你自賣酒,我自備些錢鈔來買,有何不可?&rdo;
店家似乎有些明白,道:&ldo;你這客官是遠方來的罷,近日這官府早下了禁酒之令,說是為節約口糧,凡民間一律不得私自釀酒,違者輕則抄沒財產,重則坐監殺頭,我小小酒店,哪有這個膽子啊!&rdo;
宋江聞言,更是古怪道:&ldo;這是哪處官府,怎麼定出這等法律?民間黍谷豐滿,釀些酒有什麼不妥?竟得如此荒謬之言,可笑之極啊!&rdo;
那店家面露驚恐道:&ldo;客人,亂世年頭,這官家的法令,千萬別胡亂議論,不然我這小店可不敢款待您老了。&rdo;
宋江聽他說得莫名其妙,便不談這個,一屁股坐下,道:&ldo;既然如此,便上幾碗茶吧。你店中有甚麼肉食?&rdo;
店家道:&ldo;回客官,小店沒有肉食,只有豆腐、青菜、落花生等。&rdo;
宋江不快道:&ldo;便是你自家吃的肉食,也將些來與我,一般算你錢,何必如此推脫?&rdo;
店家苦笑道:&ldo;客官,我若有肉食,何不賣與你吃?實在這災禍年生,能有飯吃已經不錯,哪敢再奢望吃肉?&rdo;
宋江又道:&ldo;若你自家養了甚雞鴨之類,也不妨拿來,不少你錢。&rdo;
店家道:&ldo;這等亂世年頭,人尚喘不出氣,誰還有心去養雞鴨?&rdo;
宋江忍無可忍,拍案叫道:&ldo;店家!你這廝是存心欺負我遠方客人?又不短你飯錢,為何耍這等歪心,不賣我酒肉吃!&rdo;
店家惶恐道:&ldo;客人!我若有心欺負客人,天打五雷轟!實在小店沒有酒肉,便簡單些,好罷?近有附近撈的雜魚,客官可要嘗嘗?&rdo;
宋江無奈,道:&ldo;既如此,每人來碗面,菜餚隨上兩個。雜魚要兩斤,做兩盤上來。&rdo;
店家滿口應允,自去後面忙碌。不一時,端上菜餚。那刀削麵質地粗劣,一碗清蒸豆腐,一碗炒青菜,缺油少鹽,難以下咽。兩盤小魚,一盤和蔥干炸,一盤加辣煮湯,也都無味道。宋江和兩個伴當在山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過慣了,哪受的這個。無奈肚裡飢餓難忍,只好胡亂吃些。便是端上的茶水,也淡色寡味,全無意思。宋江吃得鬱悶,將手一招:&ldo;店家,結帳!&rdo;
店家恭敬道:&ldo;七百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