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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那裡,崇文先生已經死去了嗎?
停腕須臾,卿如是又在後面跟著寫了一句:你可還會再想念他?那樣一個不堪的人,未曾真正與你推心置腹的師友。
還會。
她在心底回答。覺得不夠,又低聲回道,「還會想念的。所以很痛苦。」
「叩叩」兩聲門響,卿如是擱筆不再寫,抬手用指背拭去眼角的晶瑩,開門一看,是月隴西。
「葉老聽說你有喜,帶了禮上門來探望。這會兒方與父親聊過,獨自在茶亭吃茶呢。」月隴西示意她出門,「去見一見,看看他給你帶的什麼禮罷?」
卿如是頷首,與他身後的嬤嬤一道去了。月隴西思忖片刻,抬腿進到屋子裡,緩緩走到桌邊,目光落至桌面,拾起那張寫下自語的紙。他看了須臾,將紙折好揣進了懷裡,趕著往茶亭去。
興許是國學府的伙食好,葉渠瞧著精神矍鑠,遠比他在采滄畔的時候有神採得多。兩人見過禮,待月隴西也到場,卿如是就笑說道,「世子還說讓我來看看葉老為道喜帶的禮,可葉老分明兩手空空,沒見著帶了什麼禮來啊?」
葉渠樂呵一笑,「急什麼,你們且稍等一會。」
此時正是傍晚,夕陽輝光漸盛,天色映得周遭昏黃,又從昏黃中壓迫出一絲如初日東升般的希光。
不知多久,月亮門處有幾名小廝的說話聲傳來。卿如是尋聲看去,兩人拿著一幅展開的畫卷正朝這邊小心翼翼地走來,另有兩名小廝在為他們領路。
「喏,來了。」葉渠用下頜指了指。
只見小廝站定在茶亭外,迎著夕陽將畫立起。霎時間,畫中景色被夕陽染上金黃,霞光隨著雲海翻滾,鴻雁迎著長風振翅,耳畔傳來參差不齊的雁鳴聲,聲聲互壓,跟著湖面的光點跳躍。群雁歸來。
「聽說你近日鬱結在心,難以遣懷。我就想著送你一幅雁歸圖。想想那春去秋來,年復一年。不知道去的那批大雁和來的這批是不是同一批,但總歸是……帶著新的生命回來了。有什麼比為了活下去而來往忙碌更重要的呢?去的就讓它去了罷。」
不知是否人人都似這般,慟然時聽的道理,都像是專程說給自己。似是而非的療著傷,不一定能療好,但總是滿心慰藉。卿如是亦覺如此,朝葉渠俯身一拜,謝過。
他笑,「應該是謝你,」拍了拍月隴西的肩膀,別有深意地嘲道,「讓世子爺未來幾月都實在是可喜可賀。」
話落,月隴西便皮笑肉不笑地送走了他。臨著踏出門,葉渠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茶樓,一拍頭,又轉身跟他說道,「蕭殷托我幫忙問一聲,是否允他前來拜訪?我讓他要來便來,若你不願見,大不了被趕出來。所以就讓他在那邊茶樓等著了。你看看要不要讓他進去,我好跟他說一聲。」
這些日接連有人拜訪送禮,葉渠算是來得晚的。前兩日她懷有身孕的事傳得人盡皆知的地步,熟的不熟的都早來過了,卿如是閉門未見而已。今日好容易讓卿如是出門了,多見一人也好。免得她轉頭就又回房悶著思考人生。而且……月隴西的眸色微深了些。
葉渠哪裡曉得他們之間的彎繞,還以為蕭殷做事得罪了月府,只當是幫他們緩和一二罷了。月隴西若是不讓進,他也沒別的轍。
誰知月隴西挺好說話,大度地點頭許可。且還就站在門口等著。
蕭殷到時見到他,神色中露出幾分訝然,即刻收斂了,恭順地施禮道,「世子。不知世子為何站在這裡等屬下……?」
「倘若我記得沒錯,卿卿對你說過,你的才思與崇文相近,應不遜於他。我想來想去……無論是非黑白,你的心狠手辣,或是聰慧穎悟,還真是這樣,與崇文如出一轍。」月隴西抿唇,沉了口氣。
人走茶涼,卿如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