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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欣然将酒饮尽。那酒入喉甘冽,似一道清流直浸肺腑,悠远明澈的酒意千回百转,渐作浓烈香醇,回味深长,他忍不住赞道:“好酒!”
子娆再举手斟酒,皓腕似雪,细流如注,淡淡冰蓝颜色晶莹沉浮,明澈剔透,隐有风之清凉,雪之澄洁。她悠然道:“惊云山巅有泉自云中而下,撷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虽琼浆玉露不及其万一。以此酿酒,名为‘冽泉’,公子以为如何?”
“风为衣裳云为台,月下有酒天上来,美人如玉,美酒如泉,自是妙极。”皇非笑道,英气逼人的俊面染了酒意,看向子娆的眸底深处似有一抹迫人的光彩。
子娆嫣然而笑:“这第二盏酒,是谢公子息川城中箭下留情,让我将靳无余带走。”
皇非眉梢一动,把玩手中玉盏,浅啜了一口:“姑娘不妨替我转告靳无余,待他伤愈之后,我愿再领教他的剑法。”
子娆优雅垂首添酒:“此话我一定替公子带到,想必靳无余也正有此意。”
皇非将酒饮尽,看向她的目光半是含笑半是玩味,不知这第三盏酒却又如何。便见她黛眉微挑,眼波明媚:“这一盏酒,是向公子赔罪的,今日毁了城中战旗,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夜色下伊人风华出尘,轻颦浅笑自成风流,那眉间眼底,一宛转、一曲折、一浓勾、一淡描无不是一番别样的韵致,竟似美到了极处,几乎叫人看去便移不开眼。皇非以手指轻轻扣动玉盏,漆黑的眸子映了夜色,笑意深长。来此之前他心中颇有兴师问罪之意,不料风清月朗,红颜在侧,她亲手执酒轻言笑语,句句坦荡,声声柔婉,竟叫人始终无从发作。他不动声色笑了一笑,朗目之间隐见锋锐:“旗者军中之魂,以一盏酒换我烈风骑的战旗,姑娘这盏酒,未免太烈了些。”
子娆淡淡抬眸,细密的睫毛底下轻光一闪,隐见几分傲然:“我毁那战旗倒也并无恶意,只是因它不该出现在王域。公子无故取了息川一面王旗,还一面烈风旗,也算公平。”
皇非剑眉一扬,锐利的眼光扫视而去。子娆亦保持着之前高傲的姿态,对视之间目光交击,石上清酒冰色幽澈,一丝波澜沉进深深光影底处,渐见寒凉。阵阵山风飞拂,一人发丝轻扬,一人长衫飘荡,四面竹海涛声翻涌,绵密澎湃,更显得深山空寂,不似人间。片刻之后,子娆轻轻转动玉盏,突然抿唇而笑,“人家诚心备酒赔罪,公子又何必动怒呢?”
皇非心底微微一动,那一笑间熠熠夺人的眸光,让他直觉眼前这女子并不简单。却见她拂去石上几片竹叶,盈盈举杯:“这样如何?我知道公子心中定有不少疑问,公子饮了这盏酒,便可随意问我三个问题,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非俊眸微抬,一瞬不瞬地看她一会儿,突然也是一笑,举手将酒饮尽,照杯一亮。在她为他添酒时淡淡问道:“姑娘身上的‘幽罗玄衣’乃是凰族至宝,“冽冰”、“焰蝶”皆是巫族不传秘术,两者得其一已是不易,姑娘却兼而有之,请问究竟是何人?”
子娆轻轻一展罗袖,皇非眼目锐利,意外见她衣襟之上竟绣有精美的夔龙图案。“我是冥衣楼的主人。”她的答案亦让他十分惊讶,不料威震江湖的冥衣楼主竟是如此妖娆绝色的女子。
“失敬。”皇非不由再次将她打量,目光掠过她的眼底,对这话的真伪再做评估。她平静与他对视,唇角始终含一抹魅人的浅笑,眼中波澜不惊,未见丝毫端倪。
皇非略一思索,徐徐再道:“姑娘今晚特意约我来这惊云圣域,想必不只为饮酒赔罪。”
子娆婷婷起身:“我想请公子到惊云山绝顶之处,共赏这如画江山下一场好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哦?”皇非饶有兴趣地看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轻移莲步,先行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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