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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城唇角一揚,他的笑意總是帶著幾分邪意,正如他這個人,給人一種他是生於深淵的錯覺。
施城突然抬手,讓隊伍停下,對著顧九年的馬車,慵懶道了一句:「首輔,時辰不早了,暫時就地歇個腳吧。」
顧九年的馬車停下,與此同時,蕭淵和沈浪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原本今日早晨,幾人是故意想去顧九年的私宅蹭個飯,誰知這個顧九年沒有半分對同僚的友愛之心。
三人皆是名揚天下的人物,當然不會張口討飯吃。
隊伍一停下,隨行僕從生火燒水煮飯,錦衣衛提著幾隻肥肥的野雞過來,親手交給了施言,道:「九姑娘,我家大人說,今日中午吃烤雞。」
施言坐在馬車下邊,顧九年「賞」了她一隻小杌子,就將她趕下了馬車,他自己則依舊留在車廂內假寐。
弟弟要吃雞,施言當然會給他做。
上輩子她年少輕狂,鮮少擔起姐姐的責任,當初只知顧九年拮据落魄,整日照拂顧九年,卻是忽視了弟弟。
「好,讓指揮使大人稍等片刻,烤雞一會就能好。」施言道了一句,又 望向了施城,見他提著繡春刀,立在牢車旁,像是在和犯事罪臣說些什麼。
這次被押回京城候審的官員之中,施言認出了一位。
不是戶部侍郎張大人麼?他後來遠調至了金陵府?
施言秀眉微蹙,留了一個心眼。
她總覺得,她缺失的十五年仿佛發生過什麼。
扶柳給施言打下手,幾隻野雞處理乾淨後,施言又讓常鳴尋了一些新鮮荷葉過來,她做了叫花雞。
不多時,野地的風一吹,雜夾著荷葉香的叫花雞「出土」了。
蕭淵、沈浪早就端坐筆直,雖然面容穩重,但眼神之中已經透露出了嗷嗷待哺的焦急神色。
施城款步走來,大喇喇的正對著三隻叫花雞落座,態度很是明顯----他是想一人獨霸三雞。
蕭淵和沈浪忍了忍,反正有三隻,而且這野雞長的極好,十分肥美,即便施城想吃獨食也是無法一人承受的。
施言挽袖,用了匕首將叫花雞撬開,裹在外面的一層乾裂泥漿脫落,再剝開一層薄薄的散發著清香的荷葉,於是,油亮多汁的肌肉呈現在了幾人眼前。
就在三人思忖著到底該選哪一隻雞時,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下一人。
顧九年今日著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腰間墜了墨玉,白玉冠束髮,逆著光走來,人如謫仙。
三人瞧見這一幕,目光一致逐漸染上淡淡的敵意。
顧九年這人長的好看就罷了,關鍵時候還過來跟他們搶雞。
三隻烤雞,四個人分,明顯就不均了……
顧九年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不受待機,落座後直接掰了一隻肥美的雞腿,又用了洗乾淨的荷葉包好,吃相儒雅斯文。
施城唇角一抽,隨即也用新鮮荷葉包了一隻雞腿。
現在還剩下四隻雞腿,蕭淵和沈浪當然不甘示弱。
施言也不會虧待了自己,她素來不願意受委屈,也不管自己是否有資格上檯面吃飯,用了匕首切了幾塊肌肉,安靜的享用美食。
不一會,三隻烤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見了。
扶柳:「……」她瞧著幾位大人身段修韌,腰肢精瘦,都是清瘦之姿,莫名懷疑大人們是不是過慣了拮据慘澹的日子。
常鳴:「……」又吃完了麼?不知道他能不能討要一副骨架子啃啃……
隊伍沒有啟程之前,施言並沒有上馬車,一來是痛恨顧九年多吃了一隻雞腿,二來她對這次被押送回京的罪臣當真很是好奇。
四周皆有錦衣衛把守,她無法靠近,只能佯裝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