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幼兽与熊蜂族群(第1/2 页)
傍晚,三轮圆月追逐彩霞的时候,在抱着一堆尖刺返回途中,解红沙脖颈上的金币脱落了,那枚正面雕刻着她,背面雕刻着冷静自持天牛肖像的金币,顺着她洁白的皮肤,滑落进了茂盛又稠密的灌草里。 她蹲下身子摸索着,在昏暗的霞光里寻找着金币反射的光芒。 一对足出现在她面前,是螳螂,它的面庞上有尚未愈合的伤疤,却并不狰狞,有一股子挺立的清秀俊逸,它的肢爪里勾着一只血淋淋的幼兽,还在哼哼唧唧地叫着。 它蹲下来,凑近到解红沙面前,青翠的眼眸里映射着晚霞的光,“阿姆,在找什么?” “金币,天牛挂在我脖颈上的那枚金币。” 螳螂把脖子上有些滑落的红围巾再次往上拢了拢,“哦”,它有些落寞地把肢爪在草皮里划来划去,“我是不是做得不太够?” “为什么这么说?”解红沙摸索的手停顿了下来,螳螂它虽然偶尔脾气恶劣,有时候更是坏嘴巴,可是它一直在保护她。当初没有印记的她被追逐狩猎,螳螂一直把她护在身后。在昏暗阴冷洞穴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它一直外出狩猎,更非常努力地打黑拳为她积攒金币。 “我看见熊蜂今早给你送小玩偶了,天牛许久之前就送了你雕刻的金币,就只有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给出。”螳螂低垂着头颅,它争宠的手段太拙劣了。 解红沙的心里有难以抑制的难过,这么强大又无坚不摧的螳螂,现在脆弱得像一张纸,她低头浅笑了下,“怎么会呢?阿郎你给了我很多啊,玩偶会陈旧,金币会丢失,阿郎捕猎给我的食物却化作我的骨肉,永生永世伴随着我。”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戳在哼哼唧唧的幼兽眉间,“吃过一次这种幼兽,这一辈子我都会记得有一个独特的味道是阿郎带来给我的。”笑眼盈盈地注视着螳螂,“谢谢阿郎。” 她是真的感激眼前的这只虫族的,她无意间孵化了它,它却在用生命守护着她。 螳螂摊开右手肢爪,掌心里正是那枚金币,“阿姆,找到了,给。” “嗯,阿郎,我们快些回去,这只幼兽的血流得越多,鲜味就越少了。” “好。” 大殿里,解红沙被困缚着双手与双脚,嘴巴里塞着草茎,挣扎间,皮绳摩擦得血肉严重泛红,毛刺扎进了皮肉,久违得疼痛。 正前方,草籽帘后,是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虫母,甚至,她与它还在朗朗星空下共饮过一朵花蕊里的水。 “帝王蝶”站立在它身侧,微垂着眉眼,仍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大殿的四方,都坐立着草籽帘后的虫母,每一只虫母身边又站立着4-5只形态各异的高大虫族。 密密麻麻的视线落过来,是看待食物的目光。 一墙之外,隐约传来虫子间激烈的打斗声,时不时就会有一只虫母身后的虫族起身外出。 这是一场对她的审判,要杀进来拯救她的仍是那三只小虫,她早已决定要抛弃掉的三只小虫。 “把她给我斩了,头颅挂在入城口。”虫母指示着两只螳螂上前。 青翠的螳螂,与阿郎是相像的,甚至抬起与阿郎类似的大刀前肢,刀锋架在脖颈后,锯齿清晰可感。 眼泪汹涌而出,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再等一段时间,她就可以乘着星际舱返回自己的星球。可是现在,她却要死在一只不知名的虫族手里。 努力想将口腔里的草茎推出来申辩,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出来。 阿郎,来救我啊,熊蜂,来救我啊,天牛,来救我啊,春生,春生你在哪里? 解红沙含有泪水的眼祈求地看过来时,“帝王蝶”自脚底生发出烦躁,心脏更是剧烈而疼痛地收缩。 它知道,这是这具身躯出毛病了。每一次它更换身体,只要不小心遇到身体的故人,身体就会诚实地表现出嫌恶与欢喜。 从看见这只半虫母的第一眼,它就自这具身躯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眷念与温柔。 又是一只被半虫母诱骗的可怜虫。 明明已经死去,残留的肌肉和神经却还要表达喜欢,恶心。 如果见死不救,这个身躯会自心脏蔓延出毒素,烧掉它的脑域。 那又怎样,要它救一只半虫母,不如即刻杀了它,反正已经活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