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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當時，他是不願去服侍陳皇后的。

那只是一個失寵被廢的皇后，再也得不到陛下的一絲眷顧。跟在她身邊，此生，再無出頭之日。

而他為內侍，雖不能如楊得意般伺候君前，名為人知。也不願默默無聞，為人所欺。

只是，他終究默默無聞，為人所欺，所以不能說話，任人指派。

那一天，他與成續，成烈隨人來到長門宮。

長門雖是冷宮，主人身份卻是不俗的。元光五年，陛下廢后之時，曾言，長門宮一應供奉，不得怠慢。

縱然被廢黜，陳阿嬌依然是文皇帝的外孫，景皇帝的甥女，館陶大長公主愛女，身上皇家血統不容人否認，連陛下都不能。

只是，再尊崇的女子又如何呢？

失去了夫君之愛，再華麗的地方，也只是一座空城。

所以，他聽見長門宮朗朗的笑聲，不由一怔。

長門宮的兩個女子，眉間或許有著對未知的憂慮，神情卻明朗一如駁雲見天的月。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卻不知為何，被人捐棄。

她說，&ldo;我給你起個名字，叫憫可好？&rdo;

志烈如鴻，心常哀憫，方能得續。

他看著陳皇后和善的神情，無法拒絕，應了一聲，&ldo;好。&rdo;

好呢。

他宣誓了他的忠誠。在長門宮的日子，他漸漸覺得，這個女子的美好，不需要任何所謂的恩寵來體現。

她獨立於那些而存在，所以，她不同於未央宮那些等待君恩的妃子，第一眼見，她很好。後來，慢慢在她身邊伺候，就更清楚的見了她的好。

他忍不住想，若是陛下懂了她的好，只怕，也不願意放手吧。

果然，陛下漸漸的，目光離不開那個女子。

那一日，他端了宮外新送來的一瓮泉水，進得般若殿。看見那個人站在殿外。

&ldo;現在時間還早，娘娘大約還未起。先等一陣子吧。&rdo;他微笑道。

&ldo;是呢。&rdo;那人亦微笑道，&ldo;娘娘讓我今日過來。卻不料……&rdo;

陳阿嬌素來起的不算太早。長門更因為是冷宮，來去人少，主子們又不喜歡擺規矩，上上下下的就松泛。

他回身燒水烹茶，微笑道，&ldo;再等等就好了。&rdo;

娘娘每日晨起，都是要喝一杯新茶的。他日日忙著這事，已成習慣。卻不料，這一次，卻覺得背心一涼。無法置信的想要回頭。

&ldo;你也不要怪我。&rdo;那人嘆息道，&ldo;我也不想殺人的，卻必須挑一個人來殺。教我第一個遇見的是你。&rdo;

爐上的水嘭的一聲濺出來。濺了一些，在持刀人的手上，還好燒的時間不久，只略略有點溫。那人輕嘆一聲，將之抹去。

轉身，走了出殿。

……

第三張殺帖：

元朔六年夏，孝武陳皇后從膠東歸帝都，上令歸長門。

長信侯柳裔，後義兄也。後落於微難中，嘗蒙長信侯所救，乃結為金蘭。然長信侯之封侯，非關後，乃一槍一刀擊匈奴所得。

元光六年，裔獻馬鞍馬鐙，上悅，賜為北門校尉，不受，言願報家國，入邊關。上逾悅，封為五原校尉，節於太守李椒。

裔心頗苦，見事極明。窮五年之心力，煉丘澤新軍為無敵鐵騎，令行禁止，勇決無匹，大漢境內，唯日后冠軍侯之驃騎軍，可堪並論。元朔五年，裔隨時車騎將軍出擊匈奴，攻匈奴右賢王洛古斯營地。時匈奴人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