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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喝完了藥,他卻聽見她問:「你先前說我想去哪裡便去哪裡的話,是算數的嗎?」
他心中一霎噔地響了下,「你想說什麼?」
溫窈也沒拐彎抹角,「我想同老太爺一道去燕林莊園。」
她的神情、眼中,無一不是平靜無瀾,恰恰對應出他所有無處藏身的倉惶與落寞。
賀蘭毓蹙起眉,眸中湧上一股酸楚,問:「哪怕親耳聽到尹曼惜說得話,你到現在也仍舊不肯相信我,還是一心想要離開嗎?」
溫窈卻搖頭。
「相不相信、原不原諒又有什麼重要?」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只是曾經過去的那五年,早已不會因為你或我,亦或是任何一個人的不願承認,就變得從不存在,你明白嗎?」
已經發生的事,便註定留下痕跡,誰都抹不掉。
他想要與她回到從前,可現在的他們之間,隔著尹曼惜母子、隔著齊雲舒、還隔著易連錚。
甚至兩個人本身,都已不再是當初眼裡心裡都只有彼此的「渺渺」與「三哥」了。
他們回不到過去。
賀蘭毓聽罷忽地笑了,笑出了滿腔失望,笑得滿目泛紅。
他看著面前的溫渺渺,便知道她只是當自己是個高高的旁觀者,才能那麼冷靜地說出這些話。
從頭到尾,苦苦追尋真相的,站在原地踏步不前的,都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他握在她小臂上的手逐漸脫力,最後孤零零垂落在錦被上,溫渺渺便不再多留了,動作輕緩地從床邊站起身來。
賀蘭毓低垂著長睫呆怔片刻,忽地又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捧起她的臉,重重吻了下去。
綿長的吻,充滿了湯藥的苦味,後來他竟在哭,眼淚摻雜進來,變得苦澀又酸楚,他雙臂抱住她很緊很緊,幾乎想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等他鬆開她時,胸膛傷口的血跡洇出來,沾染到她齊胸襦裙的胸口上,殷紅一點,像極了心頭的一顆硃砂痣。
不多時,屋外傳來一串女子的哭泣聲,想必是齊雲舒聽聞他醒了,專程前來請罪的。
那一碗又一碗的毒藥,哪怕她是不知者無罪,可也不可能不怕賀蘭毓因此生出心結,從而對她心生芥蒂。
人的疑心一向是顆種子,一旦種下了,便不知哪天會發芽。
溫窈踏出明澄院寢閣時,齊雲舒不顧儀態在外頭廊檐下跪著抹眼淚,賀蘭毓卻沒有開口教她進去。
一時想必有些騎虎難下,畢竟她既然是自己要跪的,那便沒有再自己起身的道理,當真昏招。
老太爺返回燕林莊園療養的日子定在三日後。
溫窈接回雲嬤嬤與月牙兒後,便教她們全部回了溫家宅子看家,自明澄院出來後的第二日,來福領著四個新的貼身婢女到燦星閣跟她。
她之後沒有再踏足過明澄院,便也沒見過賀蘭毓,臨出發那天他也沒有露面,隨行的只有一隊嚴陣以待的侍衛,與那四個婢女。
溫窈登上馬車後,身心疲憊,躬腰埋頭膝上。
那彎曲的身子中,起初只傳出一絲絲漸重的呼吸聲,後來慢慢放大成啜泣,到最後,馬車行入喧鬧的集市區,放聲的哭泣也被周遭嘈雜的聲音所掩蓋。
海棠軒大火那晚尹曼惜臨死前說得那句話,她後來聽明白了。
——你也是個傻子。
原來五年前身處那場算計中的傻子,從來都不止賀蘭毓一個。
第24章 慵然 小曲兒佐梅酒
馬車出盛京城後, 整整往西南方向行了一日,下半晌日頭陷進半山腰時, 停在了鳳隱山腳下。
溫窈昏沉倒在車榻上大夢過一場,而後是教丫鬟錦珠輕聲喚醒的,「姨娘,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