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页)
這可怎生是好!寶頤悔得腸子都快打成絡子了,都怪她這破脾氣,裴振衣給她橄欖枝,她順順噹噹接下來不就好了?非要試他還喜不喜歡她,誰料他反應那麼大,竟然連救她也不願意了。
當初為了逼他上進,狠心把他攆出了侯府,而現在,他在她落魄之時走到了她面前,她又憑著臨時起意的一個吻,生生又把他氣跑了一回。
怎麼會這樣呢?
他以前明明很喜歡她的親吻,怎麼這回她主動,他反而動了怒呢?
雖然不曉得緣由,但寶頤隱隱意識到,自己可能又搞砸了一切。
她站在一地狼藉里發了一柱香的愣,末了緩緩跪下,對著列祖列宗的排位磕了個頭。
站起來時,她撿起一塊尖銳的瓷片,將它藏入了隨身荷包里。
寶頤這廂暗自懊悔,而那廂,神都衛都督府中,眾兵士的日子也頗不好過。
副將李衍持刀守衛在指揮使的書房門外,聽著裡頭乒桌球乓的響動,喉頭一陣又一陣地發苦。
他覺得,今日的指揮使大人不太對勁。
「大人還在發脾氣?」跟隨裴振衣去抄家的同僚正巧路過,壓低了嗓子問他道:「他可有說如何整治那些姓唐的?或是要扣留什麼唐家的家私?」
李衍回答:「我怎麼知道?大人一回來就將自己關進書房裡揍木樁,快一個時辰都沒出來,我還想問你呢,唐府里究竟發生什麼事兒,怎麼把大人給氣成了這樣?」
同僚一臉茫然:「沒發生什麼啊,就是在祠堂里和唐家那個五姑娘說了幾句話而已。」
「五姑娘?」李衍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號人物。
「就那個大美人。」同僚熱心地提供八卦:「我還見了她一面呢,生得像芙蓉花一樣好看,三營那個小子都看傻了,回來的路上魂不守舍,差點摔下了馬。」
「他倆說了什麼?」
「那就不知道了……」
「……」
兩顆腦袋湊一起嘀咕了許久,然一無所獲。
屋裡傳來指揮使大人沉重的喘息聲,長刀劈入木樁,發出噗噗的悶響。
李衍扶額長嘆一聲:「去告知輜重那邊,讓他們再送一批新木樁子來吧……」
神都衛肩負拱衛皇城之責,偶爾也奉皇命去做些不光彩的事,其中兵士大多出身小康人家,也有少量勳爵子弟。
然而,鎮撫司指揮使裴振衣則是個異數。
作為本朝最年輕也最貧寒的指揮使,他的經歷勵志到可以寫成男性向話本子登上書肆銷量榜首。
因其年少時家境貧寒,父母早亡,唯獨留下了一對弟妹,過兩年後,祖父也因病亡故,此後只剩三個孩子相依為命,附近道觀的觀主憐惜他們失怙,主動將他們收入道觀教養,這才讓他們勉強生存了下來。
蜀地地近邊陲,頻遭戰火洗禮,清寒平靜的日子過了十年,某日,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外邦軍破天荒的進了山中,四處搜尋一番後,抓來觀中老幼審問:可有殘兵經過此處。
年輕的裴振衣護著弟弟妹妹和老觀主,用不太流利的外邦話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
外邦軍走後,裴振衣掀開老地窖的蓋子,靜靜看著藏在地窖里的中年男人。
對方通身傷痕,血肉模糊,此時已是強弩之末。
「殺了吧。」老觀主道:「留著是禍患。」
裴振衣搖了搖頭:「不用殺。」
「他已經快死了。」
一眼便知此人命不久矣,他抓出觀中僅存的草藥,配了一副幫人緩解疼痛的草烏散餵給了他,讓他走得稍微好受一點。
不出所料,那人燒了兩夜後,還是因高熱而撒手人寰。
迴光返照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