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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一身酒气,陈晖眼神却格外清明,他随意的拍了拍沐远扬的背道,“来,我们去屋里说话。”
沐远扬眉头动了动,不着痕迹的向前半步,陈晖知趣的放下手,仍挂着笑容走前半步带路。
走进东侧的一间竹屋,陈晖返身带上门,对站在屋中的沐远扬道,“坐吧,那五个人是不是说了什么?”
沐远扬随便找了张椅子落座,视线随陈晖的脚步而移,边看着他走到对案旁坐下,边道,“那五人之中首领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叫朵丹。他们来赵国的确是商讨伐燕大计,而据他所说,我国陛下是答应了四月下旬出兵伐燕。不过派朵丹来的并不是他们的国君元霆,而是将帅统领封少曦。”
“封少曦?”陈晖神色一变,见沐远扬依旧平淡的表情,手指敲了敲几案道,“远扬,你知道封少曦是谁吗?”
沐远扬没有答话,这些国情,一个江南小族的族长自然是不清楚的,即使是一些传闻到了那个地方,也早就与事实大相径庭,所以不如只当不知。
而陈晖也不期待沐远扬回答,他径自说下去道,“封少曦,年不过三十,燕国天都人氏。其父曾任燕国兵部尚书,冤狱而亡。家族只剩其母与他二人,投靠北蒙。在十五岁时拜入将帅统领安璘门下,二十二岁就独领一方兵马。五年前安璘放下军权,他就一跃成为北蒙史上最年轻的将帅统领。远扬,听出什么了没?”
“他对燕国怀有仇恨,所以掌权之后想要报复燕国?”沐远扬顺势想着答道。
陈晖赞许的点点头,道,“此其一,但并不是最关键的。如此年轻就做得一方统帅,自然不是庸碌之辈。他虽未曾与我国交手,不过就其清扫国内马贼和异族的行军作战策略,就可见其排兵布阵与安璘不同。安璘作战更有自信,更狂放,常常在中途出其不意,就像当年围攻燕都打起援军,又长驱南下直破我北宁城,你无法想象他下一步的动作。不过这个封少曦不然,他喜欢布好局等敌人进来,来个瓮中捉鳖,动则要万全之策,十分谨慎。这样性子的人,不会只因为私人恩怨策划那么大的阴谋。”
沐远扬对于这些政治从来没有涉及了解过,听着陈晖一点一点分析,到也跟着思考起来。
陈晖暗暗观察,心中一喜。说这些给沐远扬听,自然是刻意为之。看沐远扬能只用半个酒宴的功夫就把该问的都问出来,这本领可比严刑拷打个几天几夜才好不容易挖出点资料要好多了。陈晖知道以赵吉安的性子肯定想把这人才留住,可是一开始就让赵吉安开口,用这最大筹码未免太草率,若是他拒绝而心生排斥,往后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让陈晖这不大不小的“属下”慢慢引导,把沐远扬拉进来绑在一条船上,也就不得不留下了。
陈晖心中想什么,沐远扬这时根本没有察觉,她只微微皱眉,根据陈晖说的仔细思考,陷入局中而不知。
陈晖停顿了会儿,等沐远扬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解释道,“封少曦为什么需要策划这场阴谋,或者更简单明了的说,他为何要挑起战争呢?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不是北蒙人,年纪又轻,势力单薄,只凭着安璘的认可和支持,却坐在武将最高的位置上。如果没有一场足够大的功勋来封住那些反对质疑者的口,他不要说是没有办法在朝堂上大展身手,就是想立足都很困难。他想要扎根北蒙,就必须明确与燕国划清界线,并用自己的本事,赢得一场战争,为北蒙带来足够大的利益……”
沐远扬恍然,她想起父亲以前也说过,当一局棋看不明白时,就再站高一点,看得远一些,把那些看似没有联系的棋子都联系起来考虑,就能看透这局棋的关键。而陈晖所说的封少曦,不把他只看做一个统帅,而是与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其他人的关系一并思考,才能明白他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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