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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個月,這條昂貴的領帶就扛不住他的作踐起了毛,這讓孔時雨痛心不已。
更加糟糕卻又有趣的是,他竟然染上了這種摸領帶的怪癖……
羂索回過神來,視線落到了孔時雨現在繫著的一條灰黑色領帶上,領帶上泛著流暢的光澤,並沒有起毛的跡象。
「你現在已經改掉了。」
「是啊,」孔時雨聳聳肩,「為了改掉這個怪癖,我足足有一年都沒再系領帶,終於忘記了這個習慣,成功改掉了這個臭毛病。」
羂索聽後沒說話,沒有像孔時雨想的那樣覺得有趣,反而變得若有所思,給孔時雨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們說話間,籬笆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們抬頭看去,一個金髮少年正表情陰鬱地朝他們跑過來。
羂索朝孔時雨對著遠處輕輕揚了下下巴,孔時雨便心領神會地對他行禮後迅速退下了。
「純子,你們在做什麼?他是誰?」金髮少年迎頭就是一通質問,他冷冷地盯著走遠的孔時雨的背影,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你不能知道他,也不能見他,」羂索淡淡道,「不然他就得死。」
這段話讓本來氣勢洶洶的賀沢誠一頓:「……為什麼?」
「我不能讓你泄露他的秘密的這種可能存在,」羂索那雙漂亮的黑眸靜靜看著他,「或者不能讓他泄露你的秘密的這種可能存在。」
「你們必須死一個。」
雖然死什麼的讓還是學生的賀沢誠聽得心驚肉跳,但是羂索表達的意思又讓他很高興。
「你選擇了我。」少年頓時笑靨如花,可羂索的下一句話又讓他的心沉了下來。
「所以我選擇了你們兩個——我讓他暫且離開了。」羂索淡淡道。
少年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怒的神色,身子猛地向前一步撞在了籬笆上,發出「嘩啦」一陣響。
「純子,你就非要惹我生氣對嗎?」少年那雙淺金色的重瞳燃燒起一片黑色的火焰,他第一次壓低了他那尚還稚嫩的聲線,以一種無比陰冷的語氣對羂索道:
「你知道嗎?我剛才第一次對虎杖爺爺發火了。」
「我對他發火了!」少年喉嚨里溢出低低的咆哮聲,「就因為他建議我和你暫時分開冷靜一下!」
羂索聞言,本來冷漠的神色卻帶上了一絲笑意。
「是嗎?」他淡淡的語氣中隱隱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少年卻忽然頹喪下來,他手顫抖著抓著籬笆,身子慢慢下滑,跪到了地上,他哭喊著: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好恨自己,我恨自己為什麼這麼醜陋!」少年頭抵在籬笆上,哭泣道,「為什麼要對唯一愛護我的長輩這麼做!」
羂索臉上笑容擴大,笑吟吟地看著他。
賀沢誠看著她的笑容,在正午刺眼的太陽的映照下,她卻猶如惡鬼,笑得他心底發寒。
他是那樣用力地愛著她,哪怕墮落成了一隻只會瘋狂按下槓桿的小白鼠,都是為了她。為了獲得那種虛幻的在一起的感覺,他刻意遺忘了術師與非術師之間的那種絕對的隔閡,忽略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瘋狂地一遍遍向她剖開自己,不惜變得面目全非……可箱子外的實驗員真的會因此愛上箱子裡的小白鼠嗎?
少年跪在籬笆下,仰頭看著羂索,他表情哀戚,灼人的陽光落在他眼中像是盈滿了刺眼的絕望。
「純子,我有時候,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下地獄啊。」
[一起下地獄。]這是絕望的愛語,只是賀沢誠沒能想到,這卻是對惡魔最心動的表白。
羂索難得地愣住了,只能呆呆地聽著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他耳邊鼓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