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些女生们(第3/4 页)
2000年3月9日……星期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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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妇女节,舍友们说我应该买点礼物回家去给妈妈一个惊喜,我没有接受这个建议,我估计是石头炼成的猴崽子,心里念着家里,嘴上却跟爸妈说着宿舍的百般好,让他们别惦记。我对自己的铁石心肠,从不手软。
前两天,李文秀被叫回家了,据说她父亲查出癌症晚期。女生们大都或同情、或怜惜、或伤心地传着这件事,争相表现着自己的爱心与善良。传言没细致到说患的什么癌,想必是传话的人对医学相关的信息并不关心。东霞也装出十分的伤心——我猜她是装的,因为李文秀和她不是一个宿舍,不是同镇同村,她们平时也不怎么熟,她没什么理由伤心成那样。在我看来,我们的同情、伤心与否并不能改变文秀父亲得病的事实,只是徒增压抑悲伤的氛围。我的理论让“冷血动物”成了我在东霞眼里的代名词。为赎我在东霞眼中的“罪过”,赋词一首:
《虞美人静夜思》
疏纱冷影衬孤夜,
独叹望新月。
不明何缘唤速归,
只见肝肠寸断泪横飞。
箫声凄凄诚心怜,
强装无情脸,
因知无端为人怨,
难解漫漫苦旅倚谁肩。
今天下午,文秀回到了学校,我不好上去问东问西,怕戳中她的伤心处,又徒增烦恼。只远远地看着,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难过,也许事情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糟,人不一定会过世,也许她像孙艺婷一样看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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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吴雪华和邓慧兰这俩好得似蜜里调油的闺蜜为蒋天乐大吵了一架,摔得水杯的玻璃渣碎了满地,吴雪华摔门换到隔壁东霞她们宿舍去住。我以为吴雪华会在隔壁住上好长一段时间,或者就彻底搬过去了,结果今天就搬回来了,这是小孩玩过家家么?我闹不懂这戏剧化的情绪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消失,也许仅仅只是为无处发泄的情绪找一个突破口。我在宿舍,总像一个进入不了角色的旁观者,冷静地看着她们欢笑或哭泣,同时让自己抽离,用重重伪装包裹住自己的内心。我害怕心底的秘密在别人面前赤裸裸地展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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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我害怕受伤、害怕被窥探,害怕自己的脆弱被别人看到,于是把自己的心抽离、与世隔绝,活得冷静而理性。回头看来,那些说说笑笑、哭哭闹闹的女生反而活得更真实可爱,沉浸式的体验,即使受伤,也代表你真真切切、有血有肉地活过。
面对小事感性、面对大事理性,是丰富生活体验又不至于严重影响人生轨迹的策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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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未深度接触过癌症和死亡,对失去亲人的感受也只能是想象。近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朋友亲人因病、因意外过世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知道在面对癌症时真正需要的是有效的治疗手段和坚强面对的心态。除了提供治疗上的实质帮助,旁人的同情、哀叹只能增加病患和家属的负担。最终的磨难和失去亲人的哀痛都只能自己承担并靠自己走出来。
人固有一死,生死是自然规律的循环。从本质上来说,人从出生开始,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可我们周遭的文化氛围总过于强调“生”之可喜,而极力避免谈及“死”,甚至为了避讳,对“死”以驾鹤、往生、登极乐等别称替代。可你不提,它就会消失不存在吗?反而正因为缺乏对“死亡”的正确看待和思考,造成了我们面对死亡时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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