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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再燉湯肯定是來不及了。
幸熾臨睡之前睜開了一隻眼,看了一眼身側的砂鍋。
陸執銳反正不會喝,應該吃不出湯里的外賣味吧?
——
季嵐報告說幸先生已經到樓下的時候,陸執銳正好開完晨會。他不動聲色地合上電腦,拿起季嵐放在床邊的文件,不動聲色地說:「讓他上來。」
季嵐應聲,退了出去。
陸執銳低著頭,目光落在文件上,但是心思卻已經飛到別處去了。
他嘴角緊繃,神色冰冷。
之前他還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幸熾每次來找他都是恰到好處,不會在他忙的時候打擾他。他之前只覺得是幸熾知趣懂事,留他在身邊一點都不麻煩,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他算計好的。
他以為對方是個玩物,誰知道居然是個偽裝成獵物的獵手。
陸執銳緊緊盯著手裡的文件,一直到幸熾進門,才只看到開頭的第二句。
病房的門被推開,陸執銳抬起頭,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走進來的幸熾。
是季嵐給他開的門。他單手提著一個保溫桶,先是禮貌又羞澀地朝季嵐點頭,微微笑了笑,接著紳士地伸出手,扶住了有點沉重的病房門。
向來不苟言笑的季嵐也回給了幸熾一個微笑,識趣地退了出去。
幸熾走了進來。
要不是他手臂上留有自己昨天為了叫醒他撓出的傷痕,陸執銳還真會以為這個幸熾和晚上的幸熾是兩個人。
那雙眼位向下長的小狗眼清澈極了,濕漉漉地看向他,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流露出了喜悅的光芒。
「陸總,您醒啦?」幸熾走上前,在他床邊站定。「您還有沒有哪裡難受?剛才來的時候季嵐姐說,您恢復得不錯,醫生也說您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啦!」
說到這兒,他似乎才後知後覺地看見陸執銳手上的文件。
幸熾羞澀又侷促地笑了笑。
「呀,我是不是來的太早,打擾到您了?」
陸執銳不為所動。
早?按你出門的時間來算,應該是在樓下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等到他開完會,才「恰好」趕到醫院的。
陸執銳掀了掀眼皮,目光重新落在文件上,淡淡說道:「坐。」
他打算先晾幸熾一會兒,再告訴他,讓他以後不要來了。
幸熾肯定會鬧,那他就給點遣散費。五千萬差不多,給多了幸熾肯定要私下罵他冤大頭。他如果敢不知足地多要,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陸總,您還在住院,就算忙,也要注意身體呀。」
就在這時,幸熾出了聲。
他語氣溫和又柔軟,如沐春風的,不突兀,也不喧賓奪主,很招人喜歡。陸執銳一抬眼,就見幸熾坐在旁邊,表情乖得很,眼睛裡擔憂的神色像是真的一樣。
陸執銳心裡的煩躁熊熊燃燒。
我故意晾著你,你以為我是真忙?怎麼,難道不會看人臉色嗎?
陸執銳像是一拳揍進了棉花里,下頜微收,牙齒都咬麻了。但是幸熾卻恍然未覺,反而在他抬頭的瞬間,適時地把手裡的保溫桶放在了陸執銳手邊的床頭柜上。
「您吃飯了嗎?我給您燉了點湯。」
這時候說話倒是藏了三分,怎麼不直說,這是給大豬蹄子燉的豬蹄湯?
陸執銳抬頭看向幸熾。
之前他從沒把幸熾往別的方向想,只覺得他是一張白紙。現在知道了內情,他倒是一眼看出了這小孩兒心裡在想什麼。
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真的是在期待他嘗那桶湯嗎?根本就是期待他說自己吃過了,然後裝出一副失望但懂事的樣子,完成任務,趕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