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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他们不至有被迫手足相残的一日,他不如此又能如何。说到底,他确是不稀罕对谁效忠,可对麾下的道义,却无论如何不能不尽。
他见元贵瞠目结舌,只愣在那里,横心道:“这事便定了,这关头谁再犹疑纠缠,便是害众人一起陪绑。”又道,“乐泰,我困在此处,此事便要全托付在你。”
元贵道:“将军信我,我敢不尽心。”又道,“从城内到这营中,我一路亦留了心。这营门外向东一片便好施展。”
赵慎道:“出城一路,裴禹必是要派人马看视你们,也正是到了营门这里才有他们的松懈之机可乘。你看好路径,定下号令,全在一个快字上。”又叮嘱道,“可枝节上的事你需谨慎,必得万无一失。”见元贵点头,又问:“要准备稳妥,需得几日?”
元贵却不答话,只低声问:“到时将军可也得在?”
赵慎道:“我与裴禹说要你们出城受收编,我必是得在。”他见元贵欲言又止,微一思忖,便也明白,笑笑道,“不过皮里肉外,没什么。这是微末小事,不用你管,你只说要几日。”
尉迟远十日后开拔,要动作便得赶在头里。元贵闷声道:“八九日吧。”
赵慎听他说的含糊,不由皱眉道:“你爽利些。”
元贵喉中一紧,道:“八日,便是从明日算起的第八日。”
一时那边医官已备齐白巾伤药,此间的交代亦已妥当,赵慎见状,便向元贵道:“这厢无事了。”
元贵心知赵慎这是不愿他在此见医治场面,心中一阵酸痛,忽而上前握起赵慎手臂,颤声道:“阿干!”
这是旧时鲜卑人唤兄长的称呼,赵慎也是一怔。廿年总角之交,十年军中/共事,而今将要相别,这一声唤搅起他心中多少激荡。半晌,终是含笑颔首,道:“好。”
洛城医官离去时已是午后申时,帐外卫士正换岗。交接时,一个嘟囔道:“在里间呆的恁久。”
接班的道:“无不妥吧?”说着微微掀起帐帘看了一看。午后日光借着这缝隙照进帐内,倒正映在赵慎面上。却见他枕着臂弯,神色安然,日光晃在面上也未醒,似是劳顿过后好一场酣眠。
六七日间,西燕军中士卒整理行装,军中重排队伍序列,已是预备着几日后便拔营回朝。期间亦有几桩事。最紧要的一桩,便是洛城这边留何人驻守。此时,谁不想早归家乡,留守是人人都不愿做的差事。帐前纵不敢明言抗命,也是种种寻辞推脱。尉迟远觉得难办,终究还是裴禹做恶人;众人对裴禹瞬目间便翻脸的性情总有惧怕,况且他将留谁镇守的缘由一条条摆讲得清楚,也寻不出理由辩驳;其实这一段时日在此的守军不过是过渡,朝中总归不日便将派新军来替换。尉迟远末了又做许诺,恩威并施,终于定夺下来。
尉迟远耍这滑头,诸人亦有所觉察,裴禹却似并毫不在意。曾子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到临穷末晚,多半便不愿再与人为难;裴禹却觉此时既已是这般,倒更不必在意旁人喜怒,只把自己想做的皆做成便罢。他这大异常人的心意,李骥些微也揣测得出,一时暗自感慨,也说不得什么。
洛城一战由始至今已尽尾声,事务是办得一件便少一件。只洛城那三百骑兵的安置,仍悬而未决。那一日后,派在赵慎营帐的卫士每日皆被唤来问话,可除此之外,裴禹亦无其他动向。大队眼看几日后便开动,此事已是不可再拖了。李骥察言观色,隐隐觉得裴禹于这桩事上不知哪里有所踟蹰,不由暗觉诧异。
他自厢忐忑疑惑两日,守赵慎营帐的卫士再来见裴禹时,奉上一张纸笺。裴禹看过便道:“我去见赵慎。”
李骥低声问:“先生去他营帐?”
裴禹略停了停,道:“走罢。”
李骥再踏入那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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