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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数倍的士卒上来,将东燕军包围在当中。
东燕军人数虽少,但一日间以逸待劳,此刻精神气力都占上风;地堡中得了喘歇,缓过神来在暗处从旁策应,西燕军防不胜防。一时混战场面,竟然难分胜负。
可战时愈久,西燕军愈聚愈多。顾彦宾突入敌阵已深,他本骑着马,此时深陷重围,周围尽是枪槊逼身,只觉施展不开,索性大喝一声,从马上跳下。他使的也是一柄长枪,双臂用力一挥间,便把数个近身的敌军士卒打倒在地上。阵前此刻已分不清谁是将佐、谁是士卒,两厢见都杀红了眼。直刀、长槊劈刺在血肉身躯上,无人知晓他们倒地瞬间,世上最后的所感所思,是否只有疼痛惊恐。
赵慎立在城上,只看着城下混战,一语不发。众人当他是凝神观战,唯有谢让站在他近旁,看得见自顾彦宾下马步战始,赵慎一手便骤然握紧在胁下长弓上。城下战至浴血时,时时有人伤亡倒地,昏暗天色下却连敌我都已看不得清。夜风萧萧,谢让只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被弓弦勒出一道血痕,一滴殷红血滴顺着檀木弓弰与山桑木弓背倏然滑落,直坠入乌沉地下。
这一夜间,如瓢泼般的是洛城一带入夏后最大的一场暴雨。积郁两三日的沉重水气一朝倾盆而下,银亮闪电撕开墨染黑沉的重重云层,雷声轰隆震荡得洛城城墙亦瓮然回声,狂风席卷怒吼,百草倒伏,手臂粗的树木枝干亦齐根折断。豆大雨点急落成线,如满天箭矢坠下,落地激起一片铁屑碎银。壕沟内湿滑不堪,西燕士兵在其内时时滑倒,雨中人呼吸皆不顺畅,双眼迷蒙得什么也看不分明。
阵前火把的火苗都已撑不住被大雨浇灭,原先拿来烧损地堡的长杆更是再无法可用。泥泞土地中,肉搏的两军将士大半都摔倒在地,犹自掰掐着对方喉咙面孔,相斗不止。那遍地鲜血随暴雨疾流而去,连倒毙士卒面上血污亦被冲刷不见,露出其下早无血色的惨白容颜。
西燕军中的主将大旗旗杆几经摇摆,终究咔嚓一声巨响从中折断。军中相士跌倒跪伏在地,颤声高叫道:“如此天象,用兵不祥,大不祥!”
尉迟远见那折断的下半段旗杆犹在风中咯吱吱响动,脸色亦已发白,以目视座下诸将道:“今日先撤军……”
旁边裴禹突然厉声道:“不可!”又道,“今日苦斗一日,此时若撤军便要功亏一篑!”
尉迟中道:“你也说是苦斗一日,这种天气里,你叫将士们还如何再战?”
裴禹道:“将军看阵前情形便知,守军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一鼓作气突破地堡便可到城下;我们战则难,敌军便不难么?谁能多扛熬得一刻,谁便是胜啊。”
尉迟远道:“这样视物不明,就算不撤军,也是已难有作为了。”
裴禹高声道:“尉迟将军!”
其下诸人这一日间早觉为守军抵死顽抗的气势震慑,口中不言心中却已声怯意。此时见他执意坚持,都觉他近于疯癫,纷纷劝道:“监军三思。”那相士亦扑地大拜呼号道:“天象示警,若强行违拗,恐生大变!”
裴禹见他呼号在地,不由怒喝道:“军前商议要事,你是个什么!惑乱军心便当问斩!”
尉迟远一向笃信鬼神,此时见裴禹这样说,急忙道:“监军不可乱言!方才的卜卦当真不吉!”
裴禹见眼前情状,众人皆已生懈怠为战之心,他再坚持亦是无可奈何;强行为战,也无士气可言。最要紧的是,他终归不得不倚持尉迟远之力而调度大军,尉迟远此刻铁心怠战不出,他纵有通天算计也无兵可调。半晌只得叹道:“不吉、不吉,若此时你面前是赵慎,持刀便可戮之,这相士说不吉,你便不做了么?”
一时转头长叹,那叹气亦瞬时便被风雨盖过。
片刻后西燕军阵中有十数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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