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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之阴山
翌日我与青莪约好同去阴山,恰好那日凡间有个白发道长开了场屠妖大会,在山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师兄们鲜少图过这般热闹的景象,看着觉着很新鲜,便也想凑个热闹,下山冒充个路人甲乙丙丁厚道围观上一回。
大师兄掂量着人间四月芳菲尽,师父又正好在闭关期间,课业渐渐轻当了些,便拣了些话头与师父说了,携了几名师兄一同下山观会,品品人间百味。
我便趁着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偷偷的无耻的遁了。大师兄们后脚刚走,我前脚也跟着踏上了出山的小路,溜得比谁都要快。
我溜云的功力远不及一众师兄们,更何况青莪乎?于是当我呼哧呼哧赶过去青烟远去几万里的荒山的时候,他老人家正端坐在幻化出来的一派青石做的玉石凳上,手里还像模像样捧了壶茶自斟自饮,见是我来,又悄悄收入袖中。
荒山是阡陌纵横的绿色,青石玉凳是绿的,青莪么,穿着我上回给他的布匹做的一身白衣,远远看着,很是堂堂。
我站稳脚跟收了云头,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彼时在凡间里,我闲暇无事也曾拜读过许多话本子,记着其中有一本收录了一首诗,是说被雷劈到的境况的,咳咳,那诗是这般说的。
“上邪!”我直着脖子,清了清嗓子,学着师父那般负手在身后,声音是抑扬顿挫,“那个山无陵啊,江水为竭啊,那个冬雷震震啊,夏雨雪!”①
青莪堪堪收了茶杯,被我吓得一愣,不经意洒出几滴茶水来。
我便是嘿嘿嘿嘿的笑起来,蹭声凑过去,扯了扯他身前系带,带着几声轻薄之气,悠声道,“你的这身衣裳倒做得不差。”
他手一歪,差点把茶水洒了,面上有些不自在,神色怪异,方不动声色道,“你、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厄,”我耸耸肩,嘻嘻笑着,“附庸风雅,附庸风雅罢了。”
青莪差点把茶杯掉地上去,隔了半晌,才悠悠然道,“我猜你八成是魔障了!”言毕挥了袖,咯噔咯噔向前走去。
我在后头跟得乏,擦擦脑门上的大汗珠,一个劲道,“哎,青莪,你别走太快啊,等等我,等等我啊……”心头又嘀咕着,这么一大清早的,也不晓得是踩到了他蛟龙的哪根尾巴了,他是发的哪门子的怒啊?
吵嘴归吵嘴,另一边,我和青莪唰唰唰,不动声色的便爬上了那阳山之巅。
所谓阴山,其实并非孤立独存的一座山,阴山其左,又有阳山,阴阳两山相互依偎,看着甚是奇巧。然则这两座高山,看着甚为稀疏平常,实则内含玄虚。要找到这两座山的命门,其中又有些不知名的奇门斗数。若是不知晓山门的禁制,那么眼前的山非山,水非水,不过是阴阳两山由着满山仙体屏障,隔阂出来的一层幻境罢了。
我和青莪在山上解了甚久,却仍旧找不出其中的门道。
青莪果然是个粗暴脾气的,火气一上来,十个小十四都挡不住。他一掌劈开了山顶上头的迎客松,再一咋呼,另一拳霹雳打在山岭上,震耳发聩,一连震得山体动摇,沙石瑟瑟从上滚落下来,山上但凡有鸟兽,都扑闪扑闪翅膀,乌拉一声飞走了。
一时之间,鸟兽虫鱼,走的走,散的散。
我摇摇头,神色惨淡,“难不成,这竟是一座空山?其实里头什么都没有?”话音未落,青莪又忽而在旁劈下一掌,眼看阳山摇摇欲坠,我拉着他的衣袖哐啷一声跃上云头,再低头一看,哎哟喂,这阳山差点儿要被青莪震出个裂缝来。
青莪不亏是九重天上最为好斗的神仙,直到此时此刻,我方才晓得,我带着他来,乃是我三百余年的生涯中,做的最悔的一个决定。
我是拉着青莪一路狂奔而下,奔流到云海不复回,青莪倒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