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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算命嗎,凱?」瑪麗·奧爾丁問道。她伸出了她的手,掌心向上。「一個算命的人告訴過我,我會有兩個丈夫和三個孩子。我可得抓點兒緊了!」
凱說:「這些小的交叉掌紋代表的不是孩子,是旅行。那說明你會有三次水上旅行。」
「這看起來也不太可能。」瑪麗·奧爾丁說。
托馬斯·羅伊德問她:「你經常旅行嗎?」
「不,幾乎沒怎麼旅行過。」
從她的聲音中他聽出了一種潛在的遺憾。
「你想去旅行嗎?」
「比什麼都想。」
他開始用他那種不慌不忙的深思熟慮來思考她的一輩子。她一直都在照顧一個老太太。從容不迫,周全得體,是個極其出色的管家。他好奇地問道:
「你和特雷西利安夫人一起住了很久了嗎?」
「將近十五年了。我父親死了以後我就過來和她住在一起了。而我父親在去世之前幾年就已經臥病在床,什麼也幹不了了。」
接著,她回答了她覺得他想要問的問題:
「我今年三十六歲。那是你想知道的,不是嗎?」
「我的確想知道,」他承認道,「你知道,你的外表看上去——說多大都有可能。」
「你這話可是能從兩邊來理解啊!」
「我想是吧。可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嚴肅而沉思地注視著她,目光並未從她臉上移開。她也並未因此而感到局促不安。這目光不會讓她感到一絲難為情——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體貼和關心。她看到他的眼神停留在她的頭髮上,於是抬起手摸了摸那一縷白髮。
「從很小的時候起,」她說,「我就有這個了。」
「我喜歡。」托馬斯·羅伊德簡潔明了地說道。
他繼續打量著她。最終她有點兒被逗笑了地說道:
「好啦,你得出什麼結論了?」
他黝黑的皮膚一陣泛紅。
「哦,我想我那樣盯著你看可能太無禮了。我想要弄明白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行啊。」她匆匆說道,然後從桌旁站起了身。她一邊挎著奧德麗的胳膊走進客廳,一邊又說道:
「特里夫斯老先生明天也來吃晚飯。」
「他是誰啊?」內維爾問道。
「他是魯弗斯·洛德介紹來的,是位招人喜歡的老先生。他住在巴爾莫勒爾宅邸。他的心臟不太好,看起來非常脆弱,不過腦子可沒得挑,而且還認識一大堆有意思的人。他是個律師還是大律師來著——我也忘了。」
「來這兒的所有人都老得掉牙了。」凱不滿地說道。
她恰巧站在一盞高腳燈下。托馬斯正往那個方向看,如同對待任何直接占據了他視線的事物一樣,他給予了她同樣緩緩的、充滿了興趣的關注。
他一下子就被她奔放而充滿激情的美麗所打動了。那是一種色彩鮮艷的美,一種趾高氣揚、充滿活力的美。他從她的身上又看向了奧德麗,在一襲銀灰色禮服的映襯下,她臉色蒼白得仿佛一隻飛蛾。
他暗自一笑,喃喃自語道:
「紅玫與白雪。」
「你說什麼?」瑪麗·奧爾丁在他身邊問道。
他重複了一遍。「你知道,就像那個古老的童話故事……」
瑪麗·奧爾丁說道:「這是個非常好的形容……」
5
特里夫斯先生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波特酒。這酒美味極了,而且用來招待他的晚餐也無與倫比。顯然特雷西利安夫人跟她的用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整棟房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儘管它的女主人是個久病纏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