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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言生疑
「山宗?」玉忘言看著空了的掌間,抬眼,喉間發出低啞的音節,「你回來了。」
山宗的眉峰團起,將酒杯放在石桌的另一側,說道:「以王爺的武功,應該是不會讓我搶到酒杯的。」
玉忘言不語,手在石桌上漸漸握成拳。
山宗提了音量道:「從昨日錦側妃出殯回來,王爺就開始酗酒,如今過了一整天,酒也該喝夠了吧。王爺,你太消沉了。」
消沉?
玉忘言在心底好笑的念著這兩個字。
他怎麼會消沉呢?
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在等著他一步步做,誰都有消沉的資格,唯獨他沒有,只能借酒讓自己的情緒平靜,這就是他飲酒的唯一用途。
「王爺。」山宗安慰,「死者已矣,節哀順變,再過些時日,天英帝就要下旨讓蕭瑟瑟嫁進王府了。」
玉忘言的瞳心深處,有什麼難測的光暈在聚攏,明明是喝了許多酒,眼底卻呈現出濯玉般的清明,他鮮少會真的醉酒。
「山宗,我相信錦瑟不會賣國,她是遭了歹人的陷害。」
山宗道:「這件事白冶已經去查了。」
「你帶話給白冶,令他行事小心點,不要讓有心之人反查到瑾王府頭上。」
山宗輕笑:「這個好說,話我會帶到的。」
「嗯。」玉忘言單手扶桌,緩緩立起,菸灰色的薄羅長衫微亂的垂下。
他身上的布料素來是蜀錦,紋路細膩奢華,濯色如江波。斂一斂眸底的乍暖還寒,玉忘言低語:「聽說,錦瑟有一塊暗藏玄機的玉佩,落在了玉傾揚手裡……」
山宗淡淡冷笑:「如果錦側妃的確是受人陷害,那我覺得,太子的嫌疑不小,更說不定起因就是那塊玉佩。這些白冶都在查著,他查得出來,倒是王爺你這邊……」
「說。」玉忘言順手摺下一段已經枯死的梧桐枝,捏斷在掌間。
山宗道:「關於王爺你是天英帝私生子的傳聞,近來街坊上傳得更厲害了。」
「就是因為天英帝將我封王?」玉忘言冷道:「可笑!他不過是想要做做樣子,補償虧欠父王與我的債。何況,瑾之一字,又何嘗沒有警告的意思在裡頭?」
山宗說:「三人成虎,要是有些人疑心生暗鬼,把這樣的言論當真,就必然會阻撓蕭家與王府的聯姻。」
「這我知道。」
玉忘言很清楚,私生子的言論會讓他成為諸皇子和他們身後勢力共同的眼中釘,那些人是不會沉默的看著他聯姻塘城蕭氏這等氏族大家。
他們不敢明著找他的麻煩,那就一定會找蕭家的麻煩。
只怕,蕭瑟瑟在嫁入王府之前,都不會安全了。
「王爺,要不這樣,我潛伏到蕭家,保護蕭瑟瑟。」
「不必了。」玉忘言還不想為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而把自己的左右手支出去。
「你有空就去看看,沒空也不必管她。比起我,蕭恪更懂得要護住她的道理。」
山宗笑道:「王爺實在是個寡情的人。」
寡情?
他的確寡情。
一腔痴情給了錦瑟,剩下的屬於親人朋友,再如何對其他人有什麼感情?
玉忘言輕拂雲袖,細膩的蜀錦從石桌沿流瀉而過,發出輕不可聞的摩挲聲。
「山宗,如果錦瑟真的是遭了玉傾揚的陷害,那我們就更有理由將他玉氏江山徹底顛覆了。」
山宗心口一震,爽利的笑道:「可以,就等著白冶那邊的調查結果吧。」
玉忘言沒有再說話,抬眼望著天空。
遠方有歡鬧的聲音傳來,頭頂淺月東升,一道殘陽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