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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走過一遭。無非是體驗了一把造化弄人罷了。她們最終沒能有福同享,更別提有難同當。都怪她,將好好的一份情義傷得體無完膚。可是,如今明白,卻已太晚了……
江溫爾示意問玉將鎖住秦宛昀的鐵鏈解開,又讓憶秋將皇上準備好的東西呈到秦宛昀的面前。
匕首,白綾,毒酒。
每一樣都是要人命的東西。
&ldo;皇上說,要將你凌遲處死,本宮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向皇上請命免你酷刑,為你留了全屍。這是我能為你做得最後一件事。至此之後,我們再無干係了。&rdo;
江溫爾面色淡淡,退到一邊,示意秦宛昀從那三樣東西里選一樣。
秦宛昀在江溫爾面前跪下,她抬起一雙淚眸,靜靜地看著江溫爾:&ldo;江姐姐,&rdo;她這樣喊她,&ldo;若是還有來生,我們還能做姐妹嗎?&rdo;
江溫爾轉過身去,抬起頭來閉上眼睛:&ldo;來生的事,誰又說得清呢?&rdo;
說罷,她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懲戒司。
她始終不肯原諒,秦宛昀對黎落和安清綰做過的那些事。安清綰悲然離世,黎落悄然離去紅塵,她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秦宛昀望著江溫爾離去的背影。咬著唇掉下淚來。她伏在地上,朝著那漸漸走遠的背影磕了一個響頭:&ldo;多謝溫皇貴妃來送臣妾最後一程。&rdo;
說罷,她端起面前的毒酒,一飲而盡。
江溫爾剛剛踏出懲戒司,裡面便響起獄卒的喊聲:&ldo;宛貴人,歿了‐‐&rdo;
獄卒的聲音很尖,刺得她耳膜發疼。
江溫爾抬頭去望頭頂湛藍的天空,可是她眼裡的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地掉下來。
她忽然想起那年她們剛剛冊封后第一次去翎坤宮朝拜回來,秦宛昀與黎落相互對視了一眼,嘴角雙雙掛著狡黠朝她和安清綰行禮時的場景。
那時的秦宛昀,調皮可愛,最喜歡與她們三個開玩笑。安清綰總是淡漠著一張臉,可是卻能從她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看出笑意。黎落時而深沉,時而活潑。
那時最好,沒有勾引鬥角,沒有相互嫉妒,她們還是最純粹的彼此。
憶秋看了一眼黯然流淚的江溫爾,心中也是難受,主子好三個姐妹一路扶持著走到今天,到如今卻只剩下了主子一個人。
看著江溫爾孑然獨立的身影,她一瞬間便懂了什麼是孤獨。
問玉上前去問她:&ldo;主子,要回江寧宮嗎?&rdo;
江溫爾從腰間解下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ldo;陪本宮走一走吧。&rdo;
憶秋和問玉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一同道了聲&ldo;是&rdo;。
寧宮很大,每一條路都仿佛走不到盡頭似的。可是寧宮又很小,小得讓她覺得滿心束縛。
江溫爾默默地走在那刻著祥雲圖案的青石地磚上,只覺得這地磚仿佛比她們初入宮那年又舊了好多。
不知不覺中,江溫爾竟來到了倦橋上。
自從二公主和何青槐相繼被淹死在這倦橋下的湖裡之後,再也沒有宮人肯來這裡了。
憶秋和問玉面上閃過一絲驚慌:&ldo;主子,您怎麼想來這裡了?自從二公主和何貴人沒了後,大家都說這裡是不祥之地,我們還是回去吧。&rdo;
江溫爾淡淡一笑,無所謂道:&ldo;人生至此,還能有多不幸?&rdo;
親朋離去,愛人不得,孤獨終老。
這一輩子,還能有什麼事比這個更糟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