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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仕谦礼貌地微笑,他没有移动一步,即使站在一片玻璃碎渣的狼藉之中也从容不迫沉稳淡定像个绅士。有些人的绅士气质是靠衣饰装扮,而阮仕谦的气质却是天生。这种优雅已经混入他的骨血,所以使他穿着宽大滑稽的病人服也俊秀得如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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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伤着,不能随便动弹。先回床上躺下。”我想扶阮仕谦回床,他却不动,只是怔怔站在碎片中央,盯着自己手心的视线一直不曾移开,那神情专注就好像手上开了花。
“拜托先回床上躺下!”我将阮仕谦轻轻一推,他踉跄几步,踩着碎玻璃退到了一边。
果然是大少爷,不帮忙就算了,还尽添乱。我埋怨道:“你看着点路啊,别把碎渣子踩得到处都是,好难清理的。”
阮仕谦怔怔看着我……的方向,但视线好像并没有落到我身上。
我意识到不对劲,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检查他的手指。“你在发什么呆,受伤了吗?还是哪里疼?脚没有被玻璃划伤吧?你快去躺着比较好。”
阮仕谦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凝望着我露出灿然的微笑:“清安,你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了,我很高兴。”
初冬的阳光落进他的眼睛立刻被那黑曜般的两汪深潭溶解殆尽。长长的睫毛扑扇如蝴蝶,有种少年的孩子气味道。
我忽然觉得依依长得不像我也不像霍嘉声,反倒像阮仕谦更多些。
这个念头让我很不高兴,我将手重重从阮仕谦的掌握中抽出来,语气冷淡地说:“我不是阮清安,我说过很多次了。”
阮仕谦微笑看着我,不做任何反驳。但有时候沉默微笑比大声反驳更有力量。
我不想再理会他,拿了扫把小心把碎玻璃清理干净,再把坏掉的瓶子扔进垃圾桶。
阮仕谦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更没有按照我说的坐到床上去。我扫地扫到他面前,他竟然就这么直直站着像尊大佛挡在我面前,一个挪步也没有。
我又烦躁了。“你倒是让开啊!”
“清安。”阮仕谦轻轻微笑,语气再自然不过地说:“麻烦你帮我叫医生,我好像看不见了。”
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底爆炸,而同时我手中的扫帚也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我愣愣看着阮仕谦,睁大眼睛机械重复:“你看不见了?失明?”
“是的。”阮仕谦漫不经心地笑道:“所以请你帮我叫医生来检查一下,我现在看不见传呼铃,没法自己动手。”
我怔怔站在原地好久,忽然立刻找到床头的传呼铃,颤抖着双手的狂按不停。
“清安,别紧张。”阮仕谦还有心情来温声安抚我。“只是小问题而已,等医生来检查过再说。”
我瞪着他,虽然他看不见。“我没有紧张,还有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阮清安。”
阮仕谦微笑。“你在紧张,我听见你的呼吸很喘。”
我干脆捏着鼻子不呼吸才好。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很快到来,拿着病历表扫过一眼:“阮……先生?你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有什么事情吗?”
“我眼睛看不见了。”阮仕谦淡淡宣布。
“哦?”医生挑高了眉,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他上前检查了阮仕谦的双眼,在病例单子上写了些什么,同时询问道:“请问是什么时候发现失明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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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阮仕谦坐到病床上,他依旧那样的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今天早上起床睁开眼,我就发现眼前一片黑。开始我以为天没亮,但后来发现不是。”
我在一旁听得心情沉重。今天早上刚睁开眼?那就是一早上阮仕谦就失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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