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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阻攔便越是長得茂盛,看似無孔不入、具有頑強生命力的野草,卻仍舊會在歲月的長河中慢慢逝去。情愛,也是如此吧。
昨夜困擾了他一夜的陌生情緒慢慢壓抑下來,堵不如疏,或許他該像師傅說的那樣,一切隨緣。
趙瓊醒來時,明媚的日光都照到她腰間了,曬得暖洋洋地不想動,半闔著眼蹭了兩下被褥,外頭有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臨近莽山的緣故。都秋天了,怎麼還有這麼多鳥?她懵懵懂懂地想。
最可氣的是那隻養在長譽院子裡的雞!人家叫,它也跟著叫,喔喔喔地,原本清脆悅耳的鳥叫聲叫它一攪,全散個乾淨,連帶著她僅存的睡意也是。
頂著蓬鬆而凌亂的頭髮從床蛹里鑽出來,紗衣半卷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上頭的傷口本就不深,過了一夜已經結了紅痂,斷斷續續的,在白的透明的肌膚上更顯出幾分嬌艷的紅。不疼也不癢,她也沒放在心上,撐著床邊下了地。
長空早已不在屋裡,她懶懶打了個哈欠,對著鏡子梳妝,看著鏡中人酡紅的雙頰,邊梳邊有些嘆息:多好的機會啊,硬是睡過去了!魚水之歡,到底有多歡,她還沒體驗過呢。但看傅嘉彥每回從花樓里出來都是一副精神抖擻,心滿意足的樣子,讓她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動。
說起傅嘉彥,她收起那些閨閣遐思,換了身衣裳匆匆出了門,來到傅憲他們院子。下了早課之後,除非寺里有安排,他們一般都呆在自己院子裡,有些人習武,有些人閒談,還有些人……負責做長空布置下來的功課。
林成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皮:「都是些什麼鬼?!」佛家不少詞都是音譯,偏僻生冷,雜糅在一起,看得林成腦袋都快炸了。就算不剃度,天天對著這些東西,老子的頭也要禿了!他哀怨地看向一旁悠哉悠哉的同僚,悔不該當初陪長公主殿下演恩愛戲碼,拉了太多仇恨。現在苦差事都是他來做。慘吶!
旁邊的人察覺到他的目光,幸災樂禍地笑道:「知足吧老林,要不是看在你現在是傷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份上,統領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正說著,傅憲從房間門口路過,倚坐在床頭,身前擺了個小几的林成立馬低下頭,筆走龍蛇起來。傅憲沉哼了一聲,背著手走了。走到一半,停住,對著匆匆而來的身影迎上去。
「姑娘怎麼來了?」
「有幾句話想要你替我傳給傅嘉彥。」
傅憲觀她臉色尚可,才放下心,兩人密密說了幾句,傅憲便出門了。
趙瓊立在院裡,原本練武的便都侷促在一旁,恭敬地侍候著。她輕輕一笑,「大家不必顧及我,自己忙自己的就是了。」說著略掃一眼,「林成在哪?」
眾人忙引她進去。林成在屋裡聽著便想要下床,趙瓊剛進屋就見這幅景象,忙止住他,「你傷得重,就別輕易挪動了。」
她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看到小几上滿滿的紙,不由拿了一張過來細瞧,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住持法師留的功課。」
趙瓊想起自己曾經絞盡腦汁做過的功課,心有餘悸地嘆了一句:「做和尚也不容易啊。」說著把那張紙遠遠撂開了,哪怕不是自己的功課,看著也礙眼。
林成亦是心有戚戚然地點了點頭。
一時靜默。
趙瓊微微一笑,難得帶了些天真的嬌俏,目光落在他包紮得極好的傷口上,嬌聲問道:「你的傷,沒事了吧?」
「沒事了沒事了。」林成爽朗一笑,帶著些少年意氣地拍著手臂:「這點傷算不了什麼。想當年……」門外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低低響起,似乎在提醒他,我們都聽著呢,少放大話。
她有些想笑,又怕傷了年輕人的臉面,抿住嘴角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