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页)
趙士程忍俊不禁笑起來,他伸手將悠悠攬進懷裡,邊向外走邊道:&ldo;瞧你這一張伶牙俐齒!吱吱那丫頭現在古靈精怪的,都是跟你學的吧?&rdo;
趙士程這樣說,悠悠和吱吱也逗樂了。
吱吱給二人準備了傘,趙士程撐著丁香花樣的油紙傘,牽著悠悠緩緩繞過抄手遊廊,向園子空地而去。吱吱落在後面,看著趙士程和悠悠一人一件大紅斗篷,風帽扣著,在傘下緩緩走入雪中,宛若銀裝素裹中兩朵盛放海棠,分外妖嬈與醒目,不禁看得有些呆,心下驀地又生出些自卑的情愫來。這趙府內的女人,不論是唐婉、悠悠,還是圓儀,每一個都是讀過詩書,滿腹經綸的女子,她們與公子的對話既可以掉書袋以鬥智,又可以拿書里的典故段子互相打諢,無盡的樂趣,而唯自己是個粗鄙的下人,什麼《詩經》、柔荑,她全然不懂,豆大字不識一個,這樣的自己怎麼能配得上公子呢?這樣想著,吱吱就越發覺得自卑和傷感,從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也就失了大半,仰頭看一眼灰濛濛飄著雪花的天空,便分外難過。驀地,一頂油紙傘出現在她的頭頂,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扭頭一看,竟是圓儀。
第五十六章 各懷鬼胎
圓儀穿了厚厚的花襖,外頭披一件明綠斗蓬,臉上是新鮮的妝容,在雪地里瑩瑩立著,神采極好,像一枝清秀綠荷。她身旁跟著丫鬟玢兒,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並不能幫襯多少事。此時,見吱吱回頭充滿敵意地瞪視著自己,圓儀將手中的傘遞與玢兒,玢兒行了禮告退。見她走遠了,圓儀這才似笑非笑,淡淡對吱吱道:&ldo;既然不屑我的施捨,我便不施捨。&rdo;吱吱覺得無聊,回道:&ldo;我本不需要施捨,只是三夫人玉體金貴,不好學我們下人,白白淋雪淋出病來。&rdo;知道吱吱一向伶牙俐齒,自己在言語上並占不到絲毫便宜,圓儀緩和了神色道:&ldo;你是個忠義之仆,悠悠現在很倚重你吧?&rdo;&ldo;人與人之間有投緣一說,小夫人原來更倚重的是那位與她在漱玉泉旁義結金蘭的小姐姐,不過那位姐姐並不願珍惜,奴才有幸剛好填補了那個位置。&rdo;吱吱說著就不再理會圓儀,轉身去尋悠悠和趙士程去,獨留圓儀一人在雪地里悵惘。
圓儀咀嚼著吱吱的話,憂傷地仰起頭來,漫無邊際的灰濛濛的天空,雪花一時間落得更加紛紛揚揚。這些白色的片狀的若羽毛一樣輕盈的花朵不停地成批成批地從天空降下來,沾在她的身上。冰涼涼的,寒侵入骨。圓儀伸出手去挽留,那些冰涼的雪花落在她溫熱的手心一疏忽就消融不見了。圓儀把目光調向遠處,整個花園都銀裝素裹的,建築物和假山都分不出清晰的邊際線,一瞬間與悠悠相識相知的過往片段全都一股腦涌到跟前來。漱玉泉旁三叩九拜的誓言依稀響在耳側,圓儀的心就撩起鑽心地疼。她錯了嗎?她是不是不該去怪責悠悠?王劍若果真如林一飛信上所言,難道悠悠又不該告訴她真相嗎?難道自己寧願被欺瞞一輩子,活在謊言的美好里?只是王劍,你怎能生生辜負於我?想到王劍,圓儀的心就痛得不可遏制。悠悠曾經問過她:&ldo;你這樣為王劍值得嗎?他未必比公子好。&rdo;與趙士程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再不情願也不能不認同悠悠說的這句話:趙士程的確是世間最難得的好男子。她流產的日子,他衣不解帶伺候床前不說,在她假意自殺被救活之後,他更是對她諸多體貼與溫存,他原就生得儒雅俊逸,性情又是百里挑一的,她對他怎能絲毫無動於衷呢?只是,自己現下的位置是騎虎難下,諸般尷尬,與王劍不惜違拗父親,拋棄了女兒家的名譽和貞操,到頭來換來的卻是背叛。背負這些難堪的歷史,她又如何心無旁騖地專注去做趙士程的女人?若趙府內無人知曉也就罷了,可是唐婉、青碧、悠悠、吱吱都是知情的,這麼多雙眼睛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