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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多久,一套破舊的衣物隔著鐵籠被扔了進來。雖然不是新的,但勝在乾淨。沈殷沒立刻上前將散在地上的衣物撿起來,他身上、手上都是血,要是碰到衣服,肯定會被弄髒的。
鐵籠里放了水桶,裡面盛了半桶的水。因是前兩天送過來的,水面都蒙了一層淺淺的灰,不過還能用。
將丟在一邊的帕子撿起來浸濕了水,往手臂、身上直接擦了擦。流血的傷口被粗糙的帕子撫過,更加疼了。然而小少年全程都沒有皺一下眉毛,仿佛疼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待身上的傷口不再往外滲血,他用水再次清洗了一遍,這才換上那套乾淨的衣物。喘了口氣,艱難地靠在牆面閉目養神。
三個月前他與阮軟摔下山岩,恰巧被路過的人給救了。那人是個跑生意的商人,駕著馬車走了挺久到陵安城,而後轉頭就將他們賣給了地下角斗場。
當時阮軟因撞到頭還昏迷著,需要銀子抓藥。而他們別說沒銀子了,就連自由都沒了。角斗場的主人承諾,只要他能夠贏得一場比賽,就可以請大夫給他妹妹看病;若是他能夠一直贏下去,保阮軟衣食無憂。且每隔三個月可以讓他們見一次面。
這話他是半信半疑的,可除了存著僥倖心理選擇答應下來,他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的對手一開始還是高高壯壯的成年人,為了滿足那些觀看者病態的嗜好,後來又有了一些兇狠的野獸。
每次上場他都覺得自己會死在上面,可他終究還是捨不得死的。自己若死了,那個白糰子似的小姑娘怎麼辦呢?她可不像他這樣皮糙肉厚,經不起折騰的。抱著這個信念,每逢生死邊緣他總能撿回一條命。當然,與此同時也將自己變得與野獸無異。
對於明天的見面,沈殷是期待的,但他也有一絲絲的害怕。他怕那個小姑娘對著他露出陌生的眼神,也怕從她的眼裡看到嫌惡,哪怕只有一點點。
忐忑不安地睡過去,夢裡小姑娘給他餵了一顆糖,香香甜甜的,就如她這個人一樣。夢醒,他悵然了一會兒。在角斗場的人陪同下,三個月來第一次沐浴著陽光,陰冷的心情忽地就放晴了。
那個白糰子還是沒有變,在大門口的時候就邁著小短腿撲到他身上。傷口被一陣牽扯,疼得厲害。小少年面上毫無異常,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牽著她進了門:「這幾個月過得好嗎?」
「挺好的。」小姑娘默默地將被藤條抽得青紫的手臂背到了身後,雀躍道:「沈哥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不走了?」
沉默了片刻,沈殷笑了笑:「要走的,等一下就走。」
「這麼急?能不能帶我一起走?」阮軟霎時就著急了,恨不得扒著小少年的衣袖不放。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可以干很多很多的活。但是,她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
「那個地方挺亂的,不適合你去。聽話,下次我再來看你。」
沈殷果真喝了杯水就走了,都沒能等到飯點。他來得急、走得也急,都沒注意到身後跟了一個小尾巴。那小尾巴偷偷地從院牆的狗洞鑽出,一路跟著他到了一家茶樓。
趁著茶樓跑堂的夥計一個不留神,悄悄溜了進去。七拐八拐過後,進入了一個甬道的入口。她秉著呼吸順著小道往裡走,一個巨大的場地出現在視線之中。很多人擠在一塊兒喧鬧著,目光都齊齊落在接近三四米之下的圓台上。
有幾個人看到有小孩子進來了,詫異一瞬也沒在意,只當是與他們一樣花錢買樂子的人。於是阮軟很容易就側著身子擠到了最前面的位置,台子上的情形一覽眼底。只一眼,她就驚得捂住了嘴。
那台上有一隻悠閒轉圈的大老虎,而沈殷則抿緊了唇,手無寸鐵地站在離老虎不遠的地方。
「快撕咬啊!怎麼還不動,都等了半刻鐘啦!」高台上的人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