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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曾經做過的那些荒唐事,阮軟就一陣好笑。明明也就一年前左右的事兒,她總覺得已經過了好久了。感嘆一聲時間易逝,她躺上床,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開始的宗門論道,阮軟沒什麼興趣,窩在小房間都沒出來。水鏡真人知道她向來懶散,也沒勉強。沈殷就沒那麼好運了。他是掌派大師兄,也是同行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其他環節都可以不上,若是論道這塊都不去的話,也未免有些失禮。
況且其他宗門的弟子興致勃勃,都很盼著與真衍道君交流道法。於是,沈殷在水鏡長老親自來找人時,不情不願地跟著走了。
大院子空曠,留下阮軟一人稍顯寂靜。她在床上翻滾了幾圈,見都快半天了還沒人回來,打算出門去尋點吃的。
天玄宗門內道路曲折,機關陣法甚多。在去膳堂的路上沒走多久,阮軟就有些摸不清方向了。好在她看到不遠處站了個人,穿著統一的道袍,應該是沒去參加論道的宗門弟子,於是趕緊上前問路:「這位道友,請問膳堂怎麼走?」
只見那站在池邊的背影僵了僵,久久沒回過頭,也沒出聲。阮軟心中納悶,在問了第二遍仍然沒得到回答後,也不執著,轉身就走了。她想那人可能不是那麼想被人打擾。
「阮仙子請留步。」剛轉身走了幾步,一道聲音從後傳入耳,聽著有些熟悉。阮軟回頭,映入眼中的竟然是孟寂那張稍顯瘦削的臉。
「你……」她還沒來得及高興,視線落在對面少年那空蕩蕩的袖袍上,眸中驚色頓現,聲線忽然啞了:「你的右手怎麼……」
怎麼沒了呢。
後半句她沒忍心說出來。劍修再怎麼修煉到人劍合一,若持劍的右手沒了,又怎麼使得出劍法、在劍道上越走越遠呢?儘管交情不深,阮軟還是感到了一絲難過,也為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少年遺憾。
察覺到少女驚異又有些惋惜的目光,孟寂苦笑一聲。心中煩悶,可也不想將這種壓抑的情緒帶給這個明媚的少女,只簡簡單單說了句:「歷練中不小心傷到的。那次情況兇險,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很好了。」
這句確實是他的心裡話。在鄴城被傀儡人撕咬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成想還能活著回到歸一宗。當他清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右臂沒了,只在斷裂的端頭纏了厚厚一層布條時,他也一度無法接受,甚至極端地想要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是掌門的小弟子,在修仙道上也是有自己的追求與傲氣的。他是劍修,若是沒了右臂,便再也無法持劍。這與死又有何分別?
無法忍受別人異樣的眼神,甚至是背過身去的嘲諷,孟寂幾經崩潰。在那段困難的時期,給他打擊最大、最令他心寒的是自己的師尊勿通。
師姐寧姣在危急時刻推他出去抵擋傀儡人,害得他斷了一隻手,這樁深仇大恨孟寂又怎麼會忘呢?在清醒過來時,他就要求見師尊一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敘述,只想求個公道。
然而,他想要的公道永遠也不可能求到。他那平日端了一副公正模樣的師尊只是站在大殿上居高臨下地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就將寧姣殘害同門的事情揭過,告誡他同脈師姐弟要和睦相處,不要傳出去讓人看了歸一宗的笑話。
更何況寧姣是歸一宗最有天賦的弟子,作為最懂得取捨的掌門人,為了門派的後續發展,捨棄那個沒有用了的弟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聽了這話孟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師尊要他將這樁事爛在肚子裡,對誰都不要提及。畢竟同門相殘的事兒若傳出去,受影響的不僅是寧姣,歸一宗也會跟著丟了面子,在修仙界抬不起頭。
與此相對他可以得到的好處,便是保留掌門親傳弟子的身份,繼續待在歸一宗,一切待遇從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