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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绍策马到当中的马车边,手中长枪一下挑起帘子,高喊了声:“出来!”
里面的人缓缓探出头来,她愣了一下,刚要唤他,却见他缩了一下脖子,明亮的月色下能清楚的看见他慌张的神情。
荀绍凑近些,再三看了看他的脸,忽然怒道:“你不是应璟!你是谁?!”
那人似乎直到此时才看清她穿的是晋军服饰,神情松懈下来,又端起架子:“荀将军连自己要嫁的人都不认得了吗?”
他这话说得很是温和,很有应璟身在朝中的架势,但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反而马脚更加明显。应璟在外人面前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着她哪会用这种语气。荀绍冷哼:“是南康王让你假扮的?”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远处已有快马飞驰而来,老远地就在高喊:“报——大将军,南康军偷袭营地了!”
荀绍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因为担心中了再简单不过的调虎离山,当即下令将人带回军营,调转马头就往回奔去。
还好有霍江城在,以他和荀绍的关系,自然不用担心先斩后奏会被处罚。荀绍不在,他便代她下了命令。
四十万大军的营地分了左右两处驻扎,相隔不远,也好互相照应。
南康军偷袭的是左侧营地,好在那一小部分不服她的将领对南康王的不满要比对她来的深,此时都知道一致对外,荀绍回来时右侧军营的人已经在支援,左右都未至慌乱。
敌将开始以为能速战速决,此时这状况却不得不拖延下去了。最后后方又调派人马来驰援,渐渐就扩大了。
这一战整整打了一夜,双方都很认真,后来南康军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深陷,鸣金收兵,已是日头初上之时。
荀绍回到大帐,草草整装,方才感到饥肠辘辘。她一夜未眠,此刻也感觉不到疲惫,在帐中坐了一会儿,用了饭,便下令去审问那冒充应璟的人。
她担心别人不知轻重,特地派了霍江城去办此事。
战事已经开了,南康王想必是不会再拖延时间了,接下来肯定会继续出手,荀绍开始全神戒备战事。但始终记挂着应璟的事,每天都要将霍江城叫来询问进展。
霍江城足智多谋,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硬逼,一直怀柔的软磨硬泡,耗时虽久,却也有效。对方总算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他始料未及。
“你说什么?他居然说是应璟让他假扮的?”荀绍从地图上移开视线,惊诧地看着霍江城。
“是,少主,他是这么说的,并不是南康王让他假扮的,实际上南康王一直以为他就是宁都侯,那晚是打算将他送去别处,留待战事紧要时以作要挟筹码,不想被截了。”
荀绍皱眉:“那南康王怎么能时机掐得那么准过来偷袭?”
霍江城道:“恐怕真的只是巧合,也许并没有调虎离山之计,因为这假扮之人身上还有宁都侯府的令牌,这种东西南康王是绝对弄不到手的。”
荀绍捏捏眉心,觉得事情真是纷杂如乱麻。她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笑声:“我来啦,你们都在啊!”
竹秀穿着张扬的红衣,大咧咧走进了大帐。
“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在西北待着吗?”
竹秀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封信来,塞进她手里:“我来自然是有事了,知道你担心嘛。”
荀绍现在看到信就觉得不安,总担心会和曹敦的来信一样,又得知什么不得了的真相,结果展开一看,发现写信的人居然是应璟。
迅速浏览完一遍,又仔细再看一遍,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现在回都了?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安然无恙?”
竹秀点头:“是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