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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殺人夜。
下了晚自習後,虞少淳背著個大包,出了學校門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八中東門的「狗洞」邊。
「狗洞」被修繕過無數次,但每次修過之後就會有新的勇士再把它扒開,給全校學生一條通往外賣的康莊大道。
他在「狗洞」旁邊鬼鬼祟祟地轉悠了半天,迎面撞上了另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那個人抬頭看見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虞少淳樂了,伸手勾住他的肩:「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馮周同學。」
「少動手動腳,」馮周把他的手從肩上拽下來,和顏悅色地說,「別逼我扇你。」
雖然他們倆的運動細胞都不是很發達,但是畢竟曾經也攀爬過「狗洞」,輕而易舉地摸進了學校里。現在是晚自習下課後半個小時,學校的大門已經鎖上了,住宿生都回到宿舍,教學樓里應該空無一人。而根據住宿生的可靠消息,幾個保安會在二十分鐘後對教學樓進行地毯式搜查。
也就是說,他們只有二十分鐘時間。
虞少淳沒有直接進樓,反而拉著馮周往角落裡一貓。
馮周問他:「你要幹什麼?」
「給你看點東西,」虞少淳把包從肩上取下來放到地上,神神秘秘說,「看點大寶貝。」
?
馮周站起來就要走,虞少淳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別走別走。」
他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支小手電,學著人家冒險家的樣子叼在嘴裡,往身前的包一照。馮周低頭,就見地上那個大號登山包張開了嘴,露出裡面的東西。
金屬探測儀,試電筆,電流表,吸鐵石,照明燈,扳手,鉗子
甚至還有一段帶著鉚釘的登山繩。
「你搞這些幹什麼?」
「我從我老爸那兒順來的探險家必備套裝,」虞少淳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一定用得到這些工具。」
他看上去不像個冒險家,更像個要去搶銀行的□□。
馮周閉了閉眼,這樣他就不會繼續看見虞少淳那張欠揍的臉。
這位年級第二真是二得格外精彩。
虞少淳把他的登山包拉上拉鏈往肩上一甩,裡面各種奇怪的工具稀里嘩啦亂響,在寂靜的夜空里像點了個炮仗。
估計今天虞少爺拿的劇本叫《我和我的探險家朋友》。
馮周懶得跟神經病生氣,抱著胳膊站在他身邊看他把夜視儀固定在腦殼上,右手小手電,左手甩棍,像個活生生的奇行種。他打量了虞少淳半天,問他:「打扮好啦?」
虞少淳把夜視儀扣到眼睛上:「沖沖沖!讓我們在今夜給羅秋蝶的教師生涯畫上一個不圓滿的省略號。」
他們兩個人溜著邊,從後門進了教學樓。此時走廊里只剩應急燈還散發著泠泠的白光,馮周無端想起自己小時候去醫院時路過的手術室急診室,裡面的燈光似乎也像這樣不近人情。他有些冷,攏了攏衣領,忽然覺得耳邊吹過一陣涼風。馮周打了個寒顫,扭頭就見虞少淳噘著嘴湊在他的臉旁邊。
「你在我耳邊吹氣兒幹什麼?」
虞少淳和他拉開了距離:「你知道為什麼一些恐怖故事都是以學校為原型的嗎?因為很多學校的原址都是墳場。」
馮周不為所動:「所以呢?」
虞少淳放低了聲音,故弄玄虛:「所以我們遇見什麼超自然的東西也說不定哦,你怕了嗎?」
「我是唯物主義者,從來不信怪力亂神,」馮周說,「只有堅定共產主義事業,為實現小康社會而奮鬥才是正道理。」
他們兩人是從雜物間旁邊的門進來的,一路上要穿過長長的走廊。這條走廊的右邊是實驗室,左邊是獎盃陳列櫃。清冷的月光照在玻璃門上,映出獎盃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