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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斥说的对,太仓促了。
可是不照做的话,万一崔子侯真的下令将岑破荆砍个手砍个脚,又该怎么办呢?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暗夜里,寒风萧瑟,黑树簌簌。
迟衡骑着马信步走着,渐渐地远离了营帐,走到了一处必经之路上,遥望天际寥寥三四颗星辰,光芒微弱。
劲风袭过,他忽然又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这个声音是清清脆脆、一场清晰、且是只有一匹马的马蹄声,三更半夜,来的又是谁呢?
迟衡鞭马上前,不急不缓地迎过去。
那人大概也听到马蹄声,行进放缓了,在前方大约三丈远。两人对视着。天黑,无月,迟衡只能看清那人穿着黑色的裘衣,戴一顶范阳笠,将脸遮住了,马却没停,慢慢地走近。
是敌是友?
雪夜而来看这架势像敌人,但身上那么安静的却没有杀气。
迟衡略一迟疑,忽然一道光芒闪过。他连忙抬刀一挡,叮的一声脆响响破云际,光芒倏然回去——方才的一刹那,迟衡看的分明,那人使的原来是云钩。不知是用什么打制而成,夜里仍十分明亮,钩心钩魄,转得飞快。
迟衡鞭马而上。
二话没说,挥刀就砍。
那人动作极为娴熟,云钩使得像旋风一样团团地围在迟衡身边,收放有度。除了攻击,那人的闪躲亦极为矫健,迟衡数刀下去,连他的衣边都没沾上。
高手只需三招,即可看出端倪。
好武艺,迟衡暗下叹服。那人虽然招招刚劲有力,但并没有冲着自己要害而来。所以迟衡也微微将杀意收敛,两人快刀飞钩占了二三十个来回,有斗笠围挡,迟衡始终没看清他的容貌,那动作又十分叫人生疑。
心下一动,立刻反手一收刀,纵马回奔。
正好好打着,迟衡这一抽身离开,那人一愣之后自然策马追来,手中的云钩飞得如行云流水一样。
迟衡大喜,忽然回马一刀。
这一刀又快又准,直奔那人的斗笠而去。这一瞬间的翻转实在出乎意料,所以那人习惯性地仰头一躲,范阳笠原本是有些遮雪的纱,顿时覆在他的脸上。
其实,尚有一臂之距,迟衡一气呵成,快刀又挥了去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左手迅速将斗笠一拂,右手同时甩出云钩,恰如飞轮一般清清脆脆地打在了刀上,力道刚猛。迟衡的手一振、一偏,大刀在一侧划出了一道弧线。
砰——
斗笠落在地上。
迟衡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郎将!怎么是你!”
马上之人,不是颜鸾又能是谁?
一刹那,无数的心思涌了上来,即使穿着黑色的裘衣,身形却是与红裘衣时没有两样;即使是对阵,钩法娴熟有度,但飞向自己时根本就没有锋芒。
早应该想到才是啊!
颜鸾下马将斗笠拾起,瞅了他一眼口里赞道:“有两下子,不错!”
欣喜若狂,迟衡飞速跳下马来,飞奔上前,不管不顾,一把握住了颜鸾的手:“郎将,你怎么来了!”
颜鸾拿着斗笠重重地磕了他一下:“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声音有点沙哑。
应是日夜赶路累的。迟衡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只知道紧紧地握住他,不放开。
颜鸾被他莫名的热情惊得有点懵:“放手放手,我又没受伤,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你还准备在两阵之前呼呼大睡啊?”
颜鸾说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迟衡也就与他悄然回到帐中。颜鸾斗笠摘下放到一旁,灯烛之下,腰蛮腿长,黑衣倍增飒爽。
没留心迟衡的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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